孟予下笔如行云流水,顺带回答阿四问题:“同在尚书省为官,当然是认识的。她也是跟随陛下三十余年的人了,四娘应该也是见过的。不过这些年礼部一向清闲,少往甘露殿走。”

“怪不得我见她眼熟又想不起来。”阿四悄咪咪瞅孟予处理公务,小心求证,“那……陈礼部若是真辞官了,这尚书位置会是她来坐吗?”

孟予失笑:“这是陛下的事,做妾臣的如何能置喙?四娘若真心好奇,不如直接去问陛下,到时候,再来告知于我。”

阿四讪讪:“我总觉得,长大些后一些事情在甘露殿总是很难开口。”

“四娘是陛下珍爱的孩子,实在不必在陛下面前遮掩。”孟予终于搁笔,看向阿四,眉眼具是笑意。

即便是阿四遮掩了,大约也是完全藏不住心思的。不过嘛,小孩子长大些了,学着偷摸遮掩的样子也别有趣味。

阿四哼哼唧唧的:“我确实没有很聪明,但也不想表现得太傻……”

孟予笑意深入眼底,弯唇道:“率真怎么会是傻呢?四娘能保持本性,就是极珍贵的了。”

又在刑部混过一日,阿四回到丹阳阁,刚进门就见里头热闹哄哄的,宫人都在帮着清理角落的几间屋子。宫人们见到阿四,屈膝见礼,又步履匆匆地搬东西去了。

阿四随手拉住一个问:“这是怎么了?这样闹腾。”

宫人眉开眼笑:“是宋大王送了礼物来,神内官叫我们打扫屋子安置人呢。”

阿四这才忆起,姬宴平说过要送她两个调教好的美人。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在脑后了,也没和神雪姑提前说一声,导致要临时搬动。

比起其他殿宇,丹阳阁精巧有余,大小不足,宽敞的院子里种植许多经年的梧桐,能供人住的地方并不多。刨去阿四、雪姑、宫人以及猫咪鹦鹉的住处,剩下的间屋子也都用来堆积什物了。

如今雪姑正在做的,就是清扫出一间过得去的空屋安置突如其来的礼物。

阿四听完前因后果,抬脚就往院子里走,果不其然,待客的小偏厅里,正站着两个身段出众的美人。一旁站着的,还是宋王府的内官。

这内官跟随姬宴平十余年,和阿四是老熟人了,见人八分笑:“见过四娘了。我家大王托我,务必将人亲自送到四娘手里,才许我回王府。”

阿四往坐榻上一靠,示意对方也坐:“距离元宵夜宴也有些时日了,我还以为宋王阿姊已经把这事忘了。”

内官连连摇头:“我们大王当日晚上回去就亲自选了人,奈何左看右看都不满意,重新从外头采买了人回来调理,耽搁了三个月。催着我就给四娘送来了。四娘瞧瞧,两位都是大王精挑细选的美人。”

内官夸的天花乱坠,阿四便也侧首去打量。两个少男乖觉地摘下帷帽,跪在阿四脚下,抬头垂眼任由观看。

身如玉树,面若白石,自半束的乌发至袖口露出半截的玉指,无一处不美。

宫中是最不缺美人的地界,两人虽不俗,阿四却也不大留心:“确实不错,那就留下吧。此外,三姊还有话说么?”

内官笑道:“大王说这两个是暂时添给四娘的,她还托江陵县公准备了新鲜的玩意过几个月给四娘做生辰礼。这两日大王有些杂事,过两天再亲自来与四娘叙话。”

“那你替我回去谢过三姊吧。”阿四抬颌示意宫人将两个美人带下去安置。

内官既圆满完成任务,自是功成身退。

宫里的杂事传的最快,刚入夜,尚药局的医师掐住阿四用完膳的点来拜见。

医师是常年看顾阿四身体的老人,彼此说话全无顾忌,开门见山:“听说宋王给四娘送了侍寝的人来,我来教一教四娘人事。”

阿四回忆往昔,试图将危险话题掐灭:“从前似乎有个嬷嬷教过我……”

“那也是从前的事儿了,今时不同往日,四娘还是听我一言比较好。”医师不为所动,“年龄到了,有些想头是正常的,四娘不必害臊。”

医师打开手中泛黄的画卷,详细画了女男的女阴外肾,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称呼,各自的用处也细细解释。

跟随医师来的宫人与屋内的其她人具是一本正经,阿四也逐渐放开,丢开尴尬的情绪,甚至有空暇腹诽:过于写实,尤其是外肾,丑的令人侧目。

医师讲一遍后,又让阿四大致复述了一通,确认都差不多记下了,医师就说起今夜的重头戏:“想来四娘是见识过楚王妊王子,当日苦痛,仅仅旁观也能感同身受。因此,最要紧的一项,就是四娘要记得,务必惜身。十余岁的少年若有孕,死于生产者十之四五。”

阿四忙点头称是:“我记下了,万不敢拿自己开玩笑的。”

医师手指轻点图纸上金沟口处:“且玄圃之内,大多是无甚知觉的。这点从生产上也能得知,若此处敏锐,开指时该何等惨状。宋王送来的人我方才也验看过,已然药绝,但其人年少,或有药物不尽人意之处。且四娘年少,再过十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