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序话里都有了礼让三分的敬意,偏偏要玩刺头。

在场唏嘘一片,往年温博州是从不缺席的,跟家里关系不好的缘故,过年他都可以不回家,但悼念会,他即使国外的公司业务繁忙也会抽空来参加。

毕竟爷爷是在妈妈去世后,唯一疼爱他们兄妹俩的人。

“你的实话没有人爱听。”近在咫尺的男音在唏嘘声了成了特例,一出口便受人注目。

在人群的议论间,温听序敏感地找出来一个名字——温博州。

他眼神极冷,却没有半点绝情淡漠显露,缓步走来,温润儒雅的气质由内而外,在目光汇聚下把花束摆放在了温听序那束花都旁边。

“不好意思,航班耽误了些时间,来得晚了。”这话温博州仅仅是对温听序解释的。

明显的偏向,温听序有脑子都能想到他是谁了。

母亲跟爷爷接连去世,父亲再娶,他们兄妹俩从小到大相依为命,这个家除了温听序,温博州可以说没有任何留恋的。

甚至当初选择出国创业都宁愿白手起家,不愿沾上温家一点好处。

重生以后,温听序很怕遇到原身平生的熟人,她没有记忆,她应付不来的。

就好比莫琛这个例子,到最后还是逃不过向他坦白的情节,离谱是他的还不相信,也不对,相信了才更离谱吧……

硬核点点头,温听序强撑起意思笑: “来了就好。”

温博州视线挪到了她身边执伞的傅延承,蹙起眉,就差把不高兴写脸上,喝令的语气对温听序说, “跟我过来。”

温听序心一颤,温博州只是看着温柔,压迫感这点,他给她的不比傅延承给的小。

停留一刹还是跟了过去,迈了没两步,头顶的伞仍然罩着她前行。

不等她回身,那只抓着伞柄的手伸到她眼前, “拿着。”

雨很小,像绵密的丝线,落在人身上只有些微凉意,那种感觉一瞬而过,傅延承把伞单独给了她,而他自己则淋着雨在原地等候。

这么些天来,温听序数不清几次想问他为什么,是因为对上辈子的她开始淡忘了吗?所以开始接受现在这个温听序,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那又会怎么样?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十几米开外的槐树下,温博州凝睇看她的眼神专注严肃, “网暴,自杀,联姻,你还瞒着我多少事?”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这或许也是原身最想说的,她想。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忌日我才回国,才知道国内你温听序闯出来的名,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温博州垂下头,眯着眼怒视她。

“……对不起。”

“这是最没用的三个字。”温博州叹息道, “从小到大我没少听你道歉,这么多年,你变化在哪里?”

只能说,接触太少。

所有人都觉得温听序变了,只有刚刚回国的温博州依然认为他的废物妹妹一如既往。

“我带你出国,联姻终止,需要钱的任何事宜,我处理。”温博州背过身,面向槐树,内心忧郁。

他的压力又哪里小了。

明明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如果真的有那个能力,早就把人接走了。

可偏偏等到这个时候,还能因为什么?他妹妹受欺负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就是再没能力也要把人接走。

“没事的,哥,我现在过得很好。”但温听序从来不想成为他前行路上的负担,且不说她根本不是温博州的妹妹,就算是换作原身来,想法不见得跟她不一样。

面对拒绝,温博州鼻腔里哼出一股沉重的气息, “你认真的?过得很好?”

“嗯,很好,傅延承很爱我啊,你看——”她指了指手中的伞,又指了指后头淋雨的傅延承, “他把伞都给我了。”

这话说出来,苦涩堵满了心间,傅延承大概真的喜欢她,喜欢这辈子的她,看上的是这张不属于她的脸,和与上辈子两极分化的脾性。

温博州还想劝说的话在看见雨中朦胧的傅延承后止在喉咙里, “你高中时候,还跟我哭闹着喜欢的男孩儿出国了,当时委屈的,我还以为你要记他一辈子。”

没想到移情别恋的前提是遇见更好的人。

温听序不用猜也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也无心辩驳, “总要向前看的。”

或许是真的很忙,温博州三番两次确定傅延承当真好好对待温听序后才安了心,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还扬言来日一定找个时间三人凑合聚个餐。

温听序跟傅延承两人一直待到了悼念会结束散场,最后才结伴出了墓园。

来时的车辆零零散散着开走,宽阔的东道街显得空虚孤寂。

温听序一直举着伞,傅延承交代她原地等着,自顾自去把车开来。

闲下来就开始左顾右盼,道上人流稀少,偶尔来几个人都显眼,特别是……温听序定睛一看,注意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