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缘起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在他们出发前便回了信,说这几日都在府中,可以前去。

盛烊没有买礼,而是在碎星崖取了一副棋。

这棋子棋盘,皆是师父沉渊和缘起过去下过的,他想,若是送的这个,缘起应该会收。

府邸布置的格外雅致,亭台水榭,花草树木,府中布局看起来也有一些特别。

盛烊虽不能看懂,但步入其中,方明白这是一个阵。

此阵看上去是个守阵,但又别有奥妙。

盛烊不去细想,作为国师,他的安危自然不是一般的重,府中有如此强大阵法,才是正常。

小厮将盛烊带到一处凉亭便离开了,凉亭的石桌上摆了棋盘,上面已经有下到一半的棋局。

盛烊大抵猜到些什么,在黑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眼观四路,盛烊落下一子,不多时,白子在棋盘上凭空多出。

房中的缘起出手了。

两个人在互相看不到的地方下完一局,盛烊输了半子。

这时候凉亭前的屋子里传出老者的声音,“盛掌门,请进吧。”

紧闭着的门开了一边,盛烊走了进去,屋内陈设并不豪华,东西也并不多。

不过是书架茶桌和一个看起来年迈却精神极好的老者。

“弟子盛烊,见过长老。”

盛烊恭敬的朝老者作揖,老者微微侧头看他,“不必多礼,坐吧。”

缘起讲话时同清风一般,扫过盛烊有些焦躁的内心,“和你一同来的孩子为何不一起进来。”

盛烊同缘起解释岑翎身份特殊,怕引起其他误会。

谁料缘起却笑了起来,“他的师父,早些年还同我和沉渊喝过酒。”

“说起来,沉渊逝去也有些时日,盛烊,你是命定之人,注定要得道飞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缘起那双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注视着他。

盛烊抱拳,直言不敢,“弟子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被尘世影响,并没有得道成仙的本领。”

缘起不急着同他解释,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他,“你那山中藏的人,不该在这里。”

盛烊接茶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都撒出,“弟子鲁莽。”

认错速度过快,缘起甚至还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样,缘起也不好再打哑迷,“让那位魔族的小兄弟一同来吧,谈完要事后,我们再谈你的事。”

其实缘起和盛烊并不熟,缘起下山的时候,盛烊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捡垃圾。

他是通过师兄沉渊信中所写才了解到的,沉渊信中写盛烊身上气运不凡,让缘起替他查看一番。

就连缘起看盛烊命格,都费了很大劲才窥探一二。

他告诉沉渊,此人是命定中人,同京城“那位”一般,只是志在天际。

这话让沉渊明白,收盛烊做自已的关门弟子,身份一跃而上,成为其他弟子口中的大师兄。

明明拜师很晚,但沉渊是掌门,他的关门弟子,就是只有五六岁,其他人也得喊大师兄。

盛烊刚拜入师门时受到挤兑,而沉渊为了磨练他的心性,并不多插手他的事情。

只交给当时还未走上魔修道路的鹿黎。

鹿黎面冷心热,沉渊是相信他的。

可没料到这位小师弟却因为嫉妒盛烊的天赋,心理扭曲,还因此让盛烊结下因果。

缘起自是知晓了这之后的一切,但他早已出山,如今为天子,为国办事。

无法回去助宗门一臂之力。

而如今,盛烊的因果也已经出现,那个代替恶魔的人,成了盛烊最大的果。

因是当初的鹿黎,而这个果,却是会影响盛烊一辈子气运的人。

岑翎被小厮带进国师府,同盛烊缘起,三人彻夜商谈。

最终在一日后,缘起从宫中带来圣旨,允了这魔族和人族的通商。

盛烊被任命总监督,负责人魔两族交商里人族的管理人。

盛烊推辞不了,圣旨不得不接。

但好歹同岑翎当初在望风楼说的大话,如今已经实现了开头了。

之后只要不出变故,人魔两族便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达成互相牵制。

之后人魔能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告辞缘起时,盛烊还是被叫去单独问话了。

“山里的因果,终究是要在山里解,你日后,还是少出远门为妙。”

盛烊不解,但缘起不愿多说其他,“你这辈子,注定了要飞升,切记不可多留念人间。”

飞升不飞升的,盛烊现在根本都不想去想,向缘起提起鹿黎。

“不知长老是否记得鹿黎。”

缘起眼神眺望远方,“那个小孩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但却是从小在宗门长大的。”

“我见过他,命途多舛,是另一种形式的命定中人,如今,你要我看的,是另一人吧。”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