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松寒冷哼了声:“我前天晚上也在生气,好像也没见你问我吧。”

温诉不说话,估计是察觉到他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温诉要是不来、不问他,卫松寒靠在这儿吹吹冷风,自己消化消化,再顺便给温诉找找借口,也就过去了。

他向来是很会给温诉找理由的。

但温诉来了,那股一直闷在心里的情绪就开始发酵,控制不住似地冲上了脑子。

“你自己急着要跟我划清界限,我难道还不能生气吗?”他脱口而出道。

温诉一愣,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我……”

“我没什么不能体谅的。你毕竟是这个工作,舆论肯定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要搬出去住,提醒我要跟你避嫌,不让我跟你一起出门,都无所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算什么。”

卫松寒打断他。

“但这个慰问会是我帮忙办的,我也是rei的粉丝,你至于连一句话都不想主动跟我说吗?当着那帮粉丝的面,跟我多说两句话都不行了是吧?都妨碍到你的事业了?”

他说到后面,越说声音越不稳了,死死蹙着的眉梢下,也许是灯光原因,眼睛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发红。

他迅速低下了头,把表情沉进阴影里。

“温诉,你别太过分了。我也是会伤心的好吧。”

那道离他有五六步距离的人影似乎顿了一顿,过了几秒,才又慢慢靠近了过来。

卫松寒不抬头,听见头顶的声音缓缓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呢?不这么想难道还能有别的理由?

温诉又道:“不是这样的。”

骗鬼。

卫松寒仍旧头也不抬。

温诉难得斟酌了下措辞:“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

他却没再接着说下去了。

卫松寒不由一嗤,心想还说不是,借口都编不出来了。

“不想跟你说了。就这样吧。”

他鼻音很重地丢下一句,起身就走,温诉在后面拉他的手,卫松寒也不知哪里攀升起来的火气,反手甩开了他。

可温诉这人从来就不怕他,被甩开就又伸手拉他,这次抓得很紧,卫松寒就甩不开了。

“你听我换个说法吧,”温诉的嗓音静静,听起来有点像有理有据地哄小孩,“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避嫌,要你和我划清界限?都是男的,就算被看见,又不会怎么样。分开走只是不想让你家的位置被有心人知道。”

卫松寒问:“那你那天在咖啡厅门口说的那句话又算什么意思?”

温诉就沉默了。

卫松寒扯起嘴角笑了下,他甩不开温诉,干脆转身凝视着他。

“那行,我也换个说法。”卫松寒的眸光晃荡着,“就算你没这么想过,我也还是会这么想。想很多。控制不住。”

“……”温诉皱眉,“为什么?”

卫松寒道:“因为我喜欢你。你信吗?”

喜欢男人太可怕了

温诉不说话了。

狭长的走廊上,灯光昏暗,沉默在二人间静静流淌。

温诉皱紧的眉头一点一点松开,他神色不明,望着卫松寒,一言不发。

比起不想说,更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卫松寒喉头发紧,五指微微收拢。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他道:“你……要不说点什么?”

温诉道:“我……说什么比较好?”

卫松寒:“拒绝还是接受,你总得给个回答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不太高兴,实际上只是二十三年人生里第一次告白后的虚张声势。

那目光也幽幽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温诉。

温诉低垂的视线扫过卫松寒攥紧的手、抿紧的唇,又抬头看他。

“不是开玩笑?”

卫松寒无语地闷声:“我像是会用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确实是,不像。

温诉眯着眼,思考着。灯光将二人的影子在背后的暗红色地毯上拉得斜长,两个人之间只有不足半米的距离。

“那你前两天莫名其妙生气是因为……”温诉说。

“因为我不爽,我他妈胡思乱想。”卫松寒打断他,“我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过,你就这么怕别人误会什么,不就说明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

“……”温诉其实没这么想过,“那今天……”

“我他妈吃醋不行吗。”卫松寒毫不客气道。

这下,温诉是彻底有点哑口无言了。

平时那么伶牙俐齿,不动声色的人,这会儿只能杵在他面前,好像忘了自己其实可以回嘴,可以打马虎眼,甚至可以以此讥诮卫松寒一番。

“我不知道,”温诉张了张唇,两三秒后才发出声音,“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