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一只看上去柔软白皙的手,握住了顾泽的手腕,直到他缓缓放开白铮。

顾泽叹气,“阿煜?”

苏南煜套着一件宽大的睡裙,脸上依旧戴着口罩,眼含笑意看着他。

“这可不是瑾帆会的待客之道,顾副会长,过后我要罚你的。”

白铮大口喘着气,目光十分不善。

苏南煜蹲下身,和他对视。

“顾泽虽然冒失,话却没有说错。”

“在江宁市,打个架,伤人死人的事情多了,这过错,我们瑾帆会不认。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得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

林朔昨晚并没有下狠手。

说白了,白铮是有所求,来借题发挥敲竹杠的。

白铮站起身,才道:“我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

“夜色的一个陪酒小姐——我问过经理,调了监控给他看,他说没这个人。”

不会是找她吧?

苏南煜一阵头疼,面上不露半分,依旧微笑。

“那么,白会长能给我什么?”

“一条消息。”

又是接待室。

白铮将身边人都遣离,苏南煜这边也只留了顾泽。

“是有关苏南瑾的消息。”

苏南煜顿时抓紧了椅子扶手,顾泽也是表情一凝。

“苏南瑾出事前夕,曾在我手底下的一家店买过一张手机卡,我前段时间发现后,费了好大力气,调取了通话记录。”

“这个手机号,只拨出过一个号码,时间是在他死亡的前一夜,具体的通话内容过后被人为的破坏过,我顺手把号码的主人查了个清楚。”

“这个人,或许能让你知道,苏南瑾的死因。”

白铮说着,将口袋里的折起的一张打印纸丢在桌子上。

苏南煜没有任何犹豫。

“这桩买卖,我做。”

白铮松了口气,将手机递给苏南煜,上面是从监控中调出来的画面。

“……”

妈的,果然是她。

“既然出现在夜色……三天之内,我会给你这个人的消息。”

苏南煜顿了顿,“我多嘴问一句,白会长找一位陪酒小姐,是要做什么?”

白铮蹙眉,但还是道:“她像一位故人。”

……

人走了,苏南煜对上顾泽的目光,多少有点心虚,讪笑一声。

“我没有这么一位故人。”

顾泽从身后抱住她,“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白铮和她不过是相识一场,哪天站在对立面上,要苏南煜一枪毙了他,都不会有半分手软。

真正让顾泽觉得担忧、害怕的,是苏南瑾。

他一字一句,脆弱又气恼。

“你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来,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苏南煜沉默不言。

她拉着顾泽回到房间,拿起书桌上的相框。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用手托举起十来岁的孩子,笑得灿烂耀眼。

两人的样貌,有五分相似。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扑进顾泽怀里,胡乱把眼泪擦在他身上。

“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我们和你相识之前的故事。”

……

她不是江宁市人。

三岁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只留下一些破碎的场景。

哥哥抱着她一路往北逃避追杀。

他们身无分文。

那时候的苏南瑾也才十六七岁,远没有后来的本事。

为了养活她,抢,偷,骗,没有他不敢干的。

她见过他那张好看的脸被打得青肿,手里捧着给她的牛奶。

她见过他因为是“惯犯”,被几十个人堵在巷子里,跪在地上求饶。

逃到江宁市,当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的帮派斗争,苏南瑾看准时机,加入了当地一个最大的黑帮。

一个少年,还带着个拖油瓶,能闯出什么名堂?

他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那年她四岁,一切的起因都被遗忘了。

她只记得,光影绰绰,房间散发着潮湿腐朽的味道,一个丑陋的女人把他扒光了,往他身上挥鞭子,他发出她陌生的痛苦又欢愉的声音。

结束后,他赤裸着走到她面前。

她哭着说,哥哥我们离开吧。

苏南瑾笑得温柔而坚定,告诉她,无论何时何种境地,都一定要活下去,哪怕卑贱至微,只要一息尚存,便有翻身的机会,你且看她明日如何。

后来,他成为了那家黑帮的二把手。

再后来,他带着会中半数人叛逃,自立门户。

原先那家黑帮,被剿灭得一干二净。

她记得,那个曾经被哥哥当作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