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慈后来开榜不是巧合。

难道前世他也去过天山?所以恰好在鸢儿死后他才会受了很重的伤。

当时徽月还很奇怪,见路今慈醒来后应激反应很严重也没多问,悉心熬了药膳送过去。

即便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少自作多情,离我远点。

她熬药烫伤的手还疼着,药膳就冷了。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一手酿成错。

向前走几步,路今慈察觉到她的到来,手顿了一下。问灵不可置信:“他怎么知道碎片在这!”

徽月与雪山顶上的少年对望,出声:“路今慈,回来。”

她声音在狂躁的风声中宛若天籁,白衣飘飘。

少年回头,没有丝毫动容。周围暴起的冰雪全部扑向宋徽月,他手中缠绕着黑雾,语气冷漠,比雪山上的风还冷。

“你不该来这的。”

徽月勉强躲过,吃了一嘴的雪。

退到边缘,她瞥了眼这下面是冰渊,浑身发寒。

不能让他得逞!

路今慈手刚碰到碎片就被她扑倒,气急败坏地吼道:“宋徽月,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碎片很快就隐没在风雪之中。

徽月对上他喜怒无常的眼眸,勾唇,神情很温和,发丝凌乱夹满冰雪,滴落融化在他的脸上。

路今慈一愣,尚有余温的融雪迅速扩张,顺着他下颚角滴落,他眼中闪过几分恼怒。抓着她手臂一带,反身压在她身上,脸上做出的表情异常凶狠:“你还不自量力是不是?装什么装?你真觉得我会被你感动得痛哭流涕?”

少女馨香在空气中发酵,路今慈睫毛夹着冰雪,掩饰不住眼底阴鸷。

他越凶,她就越平静,明明之前他凶她会被吓到。现如今,她清浅的瞳仁中只有讽意。

一种让他烦躁让的淡然。

徽月后背的冰雪消融,衣裳贴着皮肤湿漉漉的。她雪白的手腕也不知何时留下红痕,就像雪做的一样,一碰就融化。

“你起来。”

她脸色发白,狼狈的要命,头上的簪子早在山洞就碎裂了,凌乱发丝部分被寒风吹到脸上,其余的被积雪覆盖,被火焰烧黑的树根也不过如此。偏偏路今慈也不怜香惜玉,不仅压她头发,腿骨还压了才愈合的剑伤,腹部传来的疼感连着徽月牙根都酸疼难忍。

她失笑,声音都有些沙哑:“让你不一错再错就叫自我感动?问灵当年不惜陨落也要摧毁的邪物到底是什么你当真不知道?路今慈,你现在好好看着我眼睛说!

在踏入天山的那一刻,你到底是想着为我取冰髓还是从始至终就是为那邪物。”

或许是太恨,即便是问灵百般提醒她心绪依旧跌宕起伏。徽月眼前浮现死去师兄师弟的脸,想杀他的心几乎达到了巅峰。

为什么同样被献祭,他没有像师兄一样被癔症折磨死,难道就因为他禁术用的多了连着这些阴邪术法也无效?

太不公平了吧。

少年眼眸漠然,乌发与白雪交缠在一起,漆黑的眼眸透不进一丝光,这样的一声声质问也没有一丝动容。

徽月不禁想,

他那时候是清醒的吧?

看见了吧?心是石头做的吗?

为他挡下的那一剑这么痛,他不仅没一句好话,还这样恶语相向。他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很伤人!

徽月喉咙堵得慌。

寒冰窟留下的伤在身上交织发作,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横在他们之间宛若鸿沟的仇恨。

路今慈没有回答。

或许是太恨了,徽月全然不顾问灵的反对,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毅然拍碎身下的坚冰,积雪瞬时长出树根一样的裂痕,咔嚓碎裂,他们身下摇摇欲坠。

“宋徽月!”路今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身下的碎石也跟着坚冰一起崩塌,被她死拽着一起掉下冰渊。

去死。

扑面而来的寒风几乎要把徽月脸吹裂,发丝贴在脸颊上,她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松开拽住路今慈的手。

问灵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带着恼怒:“你在做什么?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至于玩命吗?你说他是你最恨的人,脑子一热的同时就没有想到身上限制会牵连你最想保护的人?

知不知道,你这样最容易被邪魔利用?万一这一切只是幻术,万一他不是你口中的路今慈!

你,会有多后悔?”

可是那么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徽月无力地望向白茫茫的天,好累啊。

身上背负着的仇恨压在她身上好重。

问灵见她这般,忍着怒火道:“你往旁边看!”

徽月只是下意识看过去。

冰渊上狂涌出来的黑气孜孜不倦灌入路今慈的五官,他想甩都甩不掉。徽月心里一惊,眼前的少年青筋骤凸,似在忍耐着什么唇角不断流出黑血,原本就邪气的面容越发妖孽。

这黑气怎么与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