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打断了睡眠,慕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没有睡意。

在挣扎一个小时以后,慕浅放弃地坐起来。

淦!

为什么要打雷?还要被我听到?

但坐起来的慕浅又不想做点别的事,毕竟夜这么黑,不睡觉都对不起松软的床。

慕浅决定给自己倒杯热牛奶。

喝完牛奶,我不信还睡不着。

刚走到楼梯口,慕浅隐约就察觉到不对。

按理来说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客厅,此刻竟还亮着昏暗的灯。

像是壁灯。

只能看得清路一般。

慕浅往那边多瞧了一眼,模糊的视线中,慕浅似乎看到了沙发上有个人。

宿明城?

他还没回房间睡觉吗?

沙发很好睡?

慕浅满头问号,随即想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我草?!

宿明城不会真的在客厅偷偷哭吧?!

毕竟,她、她刚才好像,是挺恶劣的。

虚伪又嚣张。

慕浅不确定宿明城是不是有真这么玻璃心,但一瞬间,愧疚占据了她的情绪。

下来拿牛奶的事情被她抛之脑后,慕浅小心地朝着沙发的方向摸索过去。

她有点不确定地开口,声音很轻:“明城?”

沙发处没有传来回应。

慕浅愈发疑惑,脚步有点儿急促,一不留神,就在沙发角上磕了一下。

膝盖传来剧痛,又麻又难受,慕浅几乎是一瞬间就歪倒在了沙发上。

黑暗中,慕浅感觉自己似乎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对方才像是清醒过来,发出了一些动静。

慕浅的双手好像撑到了他的心口处,手感硬邦邦的。

宿明城真的就睡在沙发上?

慕浅慌乱起来,吓得打了结巴:“喂,宿明城!”

刚想起来,对方闷哼一声,慕浅感觉有一条手臂横放在自己腰间。

阻碍了她的起身大计。

心跳声重重地落下。

慕浅短暂地愣了一瞬。

什么情况啊?这狗男人不会是趁机占她便宜吧?

慕浅眯起眼睛,正想要气势汹汹地骂人,却在看到了宿明城脸色的一瞬间,顿住。

男人躺在沙发上,手长脚长,几乎铺满了整个沙发。

身上的白色的衬衫已经略微有些起皱,好像是蜷缩身体时带起来的衣褶。

更重要的是,宿明城的脸色不好。

原本就苍白冷峻的脸,此刻眉头轻皱,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碎的汗。

慕浅这才意识到不对,她连忙爬起来,蹲在沙发边上,推了一下宿明城:“明城。”

过了好久,宿明城才“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但依旧能听出不太舒服。

慕浅犹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几乎是她问一句,宿明城答一句,他淡淡地说:“没事。”

这叫没事?!

慕浅顿时有点生气。

她想说我又不瞎,你把我当傻子呢?

但话到嘴边,看到宿明城现在这幅难受样,又不忍心:“什么叫没事啊,难不成你是被我气病了不好意思说吗?”

慕浅自诩吵架本事还是很强的。

她从市井长大,听惯了鸡毛蒜皮,深度了解和学习了大妈吵架的精髓。

又融贯古今,熟悉各个阶层。

所以被她气到并不丢人。

谁知,这句话似乎把宿明城给逗乐了。

宿明城笑出声,但语调有点碎,显然是在忍受着疼痛。

“把我气病了不好吗?”宿明城笑道:“你也不受玄锁控制了。”

慕浅:“”

宿明城笑着看她,原本还想继续逗两句。

但看见慕浅的神情时却顿住,她正半跪在沙发边上,表情严肃又担忧,眼中的情绪藏都藏不住,是在担心他。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陌生。

又让他感到新奇,同时也有点感动。

没想到时隔多年,在他生病时陪在他身边的。

竟然是慕浅。

他好像都没陪在生病的她边上过。

还被她抢了个先。

“深夜喝酒有点猛,胃病犯了。”宿明城的声音有着他一贯的语气,放低声音说话时,给人带来了温柔的错觉。

慕浅听完,忽然意识到刚才宿明城把手臂放在她腰上的意思可能不是占她便宜。

他或许是想要把手放在自己胃上。

那他在这里起码一个人痛了一个小时。

也不叫人。

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迷迷糊糊地睡在了沙发上。

慕浅无意识地抓紧了沙发垫,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