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巴图接起电话。

“巴图署长。”听筒里的男人声音轻缓含笑,“大白天的把人带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让我好一通担心。”

巴图不屑地哼了声:“办案抓人,什么时候还得经过嫌犯同意了?”

“既然如此,有什么话你直接来问我就行,我家这位胆子小,你的那些玩具别把她吓哭了。”

那边风声有些大,江屿说话带着回音,巴图听了有些别扭,但一时找不到疑点。

这时旁边警员递来一根烟,点燃后巴图吸了口,靠在桌前望着对面窄小的窗户。

“你是个大忙人,几次约你都没有时间,我现在例行公事把人带来问询,查明真相自然会放她走。若真与她有关——你应当懂规矩。”

话里话外挑明不会严刑逼供,但若死鸭子嘴硬,也轮不到动刑了。

“我这会儿在国外旅游,回曼城肯定和您见面,先人把放了。”他语气平和却强势,听起来倒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不放人,”巴图言辞铿锵有力:“你打算再炸马图罗第二回。”

不是询问,倒像是陈述一件事。

可那头男人却笑了:“巴图署长,东西可以乱塞进嘴里,话不能乱说,难不成你们干警察的讲究没证据就随口瞎诌?”

“怪不得您能一路升迁,原来只要给好人安个罪名就行,让我很失望啊。”说完还叹了口气。

此番出言不逊,巴图听了皱起眉头。

他要是好人,这世间就没坏人了。

巴图暗讽道:“夜郎自大。”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小我就敬仰您,说起来您还是我的老师。”江屿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最近我学到了一句诗——一把心肠论浊清。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倒是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

巴图不由思考起来。

讲的是有个皇帝对作诗人不满,竟敢把“浊”字写在国号前面,被认为忤逆而遭到处斩并株连九族。

江屿忽然说起,又有了点威胁的意思,就像是不放人,他要做出些什么。

对此巴图不以为然,也懒得再兜圈子:“你从小就不是爱读书的人,不用长大了来和我探讨学识,事情了清前不会放人。”

“哦?”江屿感叹,“很巧,你侄儿也在我这边。”

突然“嘭”一声,巴图拿烟的手锤在桌面,站在旁边的警员吓了一跳,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绑架警员家属,我现在就能对你进行缉拿!”巴图声如洪钟。

“巴图署长,我可是曼城优秀公民,只不过在你家咖啡厅请你侄儿喝杯咖啡聊会天,怎么能说是绑架呢。如果非要安个罪名的话,那也只能……”江屿一笑,“贿赂警员家属?”

语气轻狂,即便不看到那张脸,都能想象出他以什么姿态说出口。

一杯咖啡算哪门子贿赂,分明意有所指。

巴图握紧了拳头,极力压制怒火:“最好只是一杯咖啡。”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办家慈善机构署你名字?”江屿故意说:“我家老头不给零花钱你是知道的,就连咖啡都得赊账,想贿赂您本人也得有资金才行。”

闻言,巴图彻底变了脸色,将燃尽的烟头丢到了地上踩灭。

“呵,你要是想靠这些指望我会帮你,那算盘就打错了。我有罪自将来会有法律制裁,在此之前——”巴图坦然道:“善恶终有报,你躲不掉。”

江屿意料之中,“放心,真有那一天我肯定配合。既然巴图署长秉公执法,我也不妨碍公务了,免得又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莫名不再要求放人,巴图摸不清头脑。

这通电话打来有何意义?

下一刻,听筒里传来一阵巨大轰鸣声,仿若直升机起飞动静,震得巴图赶紧将电话拿远。

那头男人的声音混杂轰鸣传入听筒:“我想,我父亲的电话已经打到伯爵府了,希望到时和你见面能够愉快些。”

“就算搬出你父亲也没用,也不必拿伯爵威胁我,注意言辞。”

“我说话向来不懂咬文嚼字,你和您总分不清,这还给计较上了。”江屿不紧不慢道:“幸苦署长照顾好我的猫,别让她掉一根头发。”

巴图怔愣一瞬,前面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总算明白了过来。

把一个女孩唤做猫,又想到那句“我家这位”,似乎暗示着俩人关系不浅。

伦理道德的事情巴图不在乎,他望着窗户外远处的废墟,脑海浮现出过往的场景。

一年前九月十五日,巴图罗沙漠遭到轰炸,对外报道称由于初秋换季,监狱旁的武装基地意外走火。

烈火整整燃烧了一宿,给整座城市带来的不只是惨重的人员伤亡,还致使上百名重刑犯趁乱出逃,在街头抢劫杀戮。

当时的肯努特伯爵,即如今肯萨侯爵的叔叔死于非命,其行径与恐怖分子无异。

最后由江屿带领江家的兵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