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许多臣民自觉地簇拥在大道两旁。

你一身华贵宫装,静静地注视着吴琅骑马走近。

尚且离你还有三丈远,一身戎装的吴琅轻轻勒住手中缰绳,目光在放肆巡视你的脸,嗓音里却含了柔情:“殿下。”

你无声地与他犹如幽绿玉珠中含着黑芒、又似泛着冷光的锐利眼眸对视。

仅几秒的时间里,威风凛凛的狼将军便顺从地下了马,恭敬地向你行礼下跪,抬眼看你时毫不掩饰自己的炽热情意。

你刻意久久不叫他起身,直到身后的掌事姑姑忍不住轻咳提醒。

“辛苦了,将军。”你微弓着腰,轻轻地托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地收回。

吴琅顺势起身,站在你面前,谦逊道:“公主过奖,上阵杀敌是在下本职。”

“将军过谦。”你环视他身后的一众铁兵,又道:“各位将士劳苦功高,陛下已经安排庆功宴,请各位跟随本宫,一同进宫吧。”

没多久,吴琅便趁着掌事姑姑安排宫娥的间隙里钻进你的马车。

“唔……!”你还没把呵斥骂出口,吴琅已经抱着你狠狠地吻住了两片艳红的唇瓣。

他的大掌在你腰肢和脊背上游窜,蓄意四处点火。

“狼奴、唔…你放肆…!”你使尽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推开。

“还在怨我?”吴琅分明看见了你眼里的嫌恶,攥着你的手不肯松。

你偏了头不看他,胸口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

怎能不怨他?如果不是他的疏忽,炎陵就不会日日关自己在房里颓靡叹气,消瘦得不像个人。

炎陵可是你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你知道他是多么个肆意洒脱的人,当然也知道他失去一条腿后有多么绝望。

可你也清楚,如果不是吴琅深入狼窝去救他的话,你估计早在半年前就看见炎陵僵硬的尸骨了。

“你出去,我还不想看见你。”

吴琅的目光久久凝视着你冰冷的神情,心口忍不住泛疼,“你还怪我?”

“我不知道。”你挣脱他的大掌。

丝滑的料子便从掌心溜走,无言的失落慢慢将他吞噬,他只好消失在你眼前。

宫宴上,觥筹交错。你父皇又在与一众武将畅谈收复西北失地的大好图景,你敷衍地举杯饮下几杯酒,又觉得胃烧得厉害,便找了个由头回宫里歇着。

才刚刚躺上美人榻,一包由干净糯米纸轻裹着的亮澄软糕就托在你眼前。

不用说,这是城南东巷糖盐铺子里的紧俏货,是你惯爱吃的。

“殿下,吃点软糕吧。”吴琅殷切地看着你,盼着你点头答应,盼着你能接受他的一点儿心意。

“滚。”你一脚踢开他,根本不顾他痛不痛,扭了头不看他。

吴琅硬生生地挨下你的踢打,也不恼,小心翼翼地护好手里的软糕。见你不想搭理他,转身将软糕放到桌上,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听到门掩上的声音,你才转了头,盯着被搁着桌上的软糕,眼睛发酸。

吴琅其实是你母家的人。外祖家曾有一支狼兵,都是异域的孤儿。后面遇上盛世太平,以及你父皇的忌惮,那支狼兵消散在京城各处。他能留下也不是你任性,而是那你高明的母后考虑得长久,怕你被欺负,所以他一直都是你的护卫。

母后辞世后,外祖一家也逐渐势弱,舅舅他们甚至只是在朝里挂职做闲差,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经商上。

娴贵妃近年势大,她的三皇子越来越得父皇的青睐,对炎陵的打压手法也愈来愈多样。

你只能想办法让炎陵去战场上捞一下军功,免得他日后被人欺负得更惨。由于你一个女孩家家不得跟着上战场,你才费尽心思地把吴琅放到炎陵的军营里,让他拼了命也要替你护好炎陵。

但炎陵那个性子不适合战场,年轻气盛、不听劝谏,又容易轻敌,这才不堪地落入敌人的陷阱,失去了一条腿。

反观吴琅,到了战场便像不要命的野狼冲锋陷阵,在短暂的半年内便立下赫赫战功,从一名普通侍卫升职到掌管千军万马的将军,是许多人眼中前途无量的香饽饽。

可是,没有那一战,哪有他今日的荣耀?没有炎陵的凄惨对比,他哪里会得到父皇的赞赏和重用?

你厌恶他,你痛恨他。谁叫他一个下贱的奴仆轻松地夺走了你原本为炎陵设想好的一切。可你又爱他,爱他这十几年对你的呵护倍至,爱他这十几年对你的忠心耿耿。

你的心撕成两瓣,矛盾地争吵着。

翌日,你去了炎陵的府邸。他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连昔日好友宴鹤春专程进京登门拜访,他也仅是见了个面,喝了几口茶,便说自己乏了。

“宴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炎陵他心情不太好,失礼了。若是得闲,不妨让我带着您逛逛京城?”

“谢殿下,那在下…打扰了。”

京城东街上,商铺林立,摊贩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