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同过去一般风光无限,令我好生羡慕。”许云卸下盔甲,着一件土棕色短袍。熟练地将工具挂在牛皮腰带上,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个小木墩,单小雨和戚云娘坐在篝火对边,许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靠近单小雨的那一边坐了去。

戚云娘斜眼瞧了下,不多言语,知道她们老熟人相见要说许多话。

许云左手拿着工具,木墩子被她夹在大腿中间,飞扬出的木屑直接落入半燃的火堆里,发出生命最后的光点。

单小雨想知道她的右臂是怎么没的,但直白问太过冒犯,便转了弯问道:“这是在雕什么?”

许云的样貌不算出众,在女乾中也就堪堪能看。火光照亮了她的瞳孔,单小雨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股死气…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就好像眼前坐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个干尸。

“夜女侠,你遇见我的那年,我还是长远营的队长吧?”许云反问道。

“是。”

“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我仍记得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是一段很愉快的回忆。”

单小雨情感强烈,戚云娘好奇地撑着脑袋看她,想要她多说一些过去的经历。

许云做了个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她低头道:“愉快嘛…可惜,都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

刺啦刺啦…

刻刀在木头上滑动的沙沙声在沉默的氛围下震耳欲聋。

单小雨复杂地看着这个明明就比她大一岁,此刻却格外沉闷的女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戚云娘听出这其中的门道,居然先一步开口:“许将军,这里可是虎门关,通往西域最紧要的关门。近些年来没少通商,想必朝廷对着也是下了功夫的。怎么,您在这过得不舒坦?”

她这一番话可把单小雨吓了一跳,“公主,还是…”

“呵。”许云沉默良久,自嘲道:“舒坦?怎么不舒坦。给了我将军的官职,赏我上好的甲胄兵器,每日牛羊不断,酒水不停,连美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敢问天下谁能和我一样自在?”

戚云娘表情神秘,

“是啊,将军也是运气好,中原高官还要受女帝怨气呢,您在这可是享清福。”

“公主…别。”单小雨欲阻拦,哪知旁边许云忽然站起身,不知对着戚云娘还是对着火堆,笑道:“清福…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清福!”她将工具猛扔到地上,情急道:“什么清福需要用这么多人的生命来换?如果我当初知道…就不会选择听她的话,这样…她们也就不会死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摔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哭嚎。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难道都死了吗…”单小雨不忍问道。

“就在你走后的几个月,边境动乱”许云收住眼泪,哑声道:“那时火神部还没分裂,我们收到他们需要支援的消息。原本作为朝廷兵不能掺合这种事情,但是火神部早年对我们帮助颇多,人家有难,我们不能做事不理。于是由我一人前去打探,因为不合规定,就让毛杉杉留在原地替我打掩护。没想到我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她猛吸了口冷气,含泪道:“等我去到那边时发现报信之人已经失踪,火神部确实有难,但是是由于两派意见不合引起的纷争,完全不需要我来插手。结果等我意识到不对回到长远营,那里早已被大火覆盖…遍地的血迹,熟悉之人的尸身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我眼前,那些断肢残臂,那些死不瞑的面孔,至今我还记得!”

“大火烧了一整晚才被扑灭,我找到了毛杉杉的尸身,和两匹被烧成黑炭的动物躯体…她们都死了…”

单小雨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听到后还是难以接受。

“谁下的手?”

许云抿嘴摇头,戚云娘在一旁补充道:“火神部还在时只发生过一场很大的内乱,就是那次内乱,彻底改变了西域势力格局。我记得在那时好像没收到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我们这也没有发出过求援,想必应该不是火神部动的手。”

“是啊…我倒希望是你们呢。”许云瞥了眼戚云娘“如果是你们,我倒还能接受…”

“莫非…”单小雨心里忽然有了结果。

“长远营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女帝恰在事情发生的七日后给我下旨,封我做这统领一职,生死都要守着这个虎门关。”

“可笑的是,那个传圣旨的人,就是当初那个把我支开的报信之人!”

说到此处,她变得有些癫狂。“她认为长远营有与西域勾结的风险,便问都不问一下,直接将长远营千余口人屠杀殆尽,不管男女老少,全葬在了大火中。她留我的命,不过是看在我好控制,对西域事务熟悉,可她又不敢让我东山再起,便命人偷袭于我,将我右臂砍断!从此…我就是她安插在西域的棋子,一个半死的人。”

“这是你查出来的,还是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