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万贵妃以后不要后悔。

李善心里直打鼓,为了让自己和东宫撇清干系,三姐也太卖力了吧,几乎都要让东宫视我为敌了……不对,不对,三姐八成是觉得,反正你已经投入秦王麾下,与东宫肯定是敌手,更何况还有个裴世矩呢!

如果东宫最后胜出了,你李怀仁自保都够呛,自然是庇护不住万宣道的,但如果最后是秦王入主东宫的话,李建成败北,也没资格去寻万宣道的晦气了。

其实这个人情……李善压根就不用付出什么。

“好吧,好吧,只要万贵妃不怕小弟误人子弟,那就送来就是了。”

“不瞒三姐,小弟学识驳杂,实则得神人梦中所授,只怕万道生学不会啊!”

姐弟俩一路走过去,正巧碰到了巡视宫禁的南安郡侯张琮,李善也不隐瞒将事情一说,张琮登时骂道:“挨了顿揍,反而能拜殿下为师?”

“嗯?”

“那吾家大郎为了殿下还挨了一顿揍呢!”

李善嘴角抽抽,“要不孤拜张家大郎为师?”

张琮也是无语,用这种方式回绝真的好吗?

平阳公主将话题扯开,人家万贵妃是真真正正的不涉夺嫡,你张琮是秦王的连襟,还长期在天策府任职,是秦王铁杆中的铁杆,送上门李善那也是不要的啊。

太累了

与张琮闲扯了几句后,李善跟着平阳公主往承天门走去,路上正巧碰见了门下省侍中陈叔达与中书令杨恭仁。

“拜见陈相。”

“拜见杨相。”

因为是在皇城内,这两位又是长者,所以李善才用这样的称呼来行礼,毕竟他如今册封嗣王,从品级上是高于陈叔达的江国公与杨恭仁的观国公的。

“怀仁怎的在此?”杨恭仁笑吟吟的问。

李善正要说话,正巧裴寂也来了,两仪殿议事结束,这些宰辅都是要从承天门去皇城上衙的,“拜见裴相。”

“咦,怀仁今日……”裴寂也奇怪的问:“今日怀仁上朝了?”

陈叔达干脆的说,“肯定没有,因为去两仪殿议事前,回门下省取奏折,正巧御史中丞递交了弹劾魏嗣王李怀仁今年第十二次缺席朝会。”

如今早朝是五日一朝,十二次再加上之前的婚假,还有再之前的回京修养,也就是说,李善回京后基本就没参加过早朝。

李善干笑了几声,从两人的问话中敏感的察觉到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陛下问起了?”

杨恭仁嘿嘿笑了笑,意思是还用问吗?

李善既不是成年亲王,也不是宰辅,一般情况下是不参与两仪殿议事的,而李渊问起李善,无非是为了给众将论功。

但李善是实在不想沾身,一方面自己是先期的主帅,后期的主帅还是自己门下,另一方面这实际上也是东宫、秦王府之间的角力,偏偏双方的心腹将领在大战中都有杰出表现,所以李善是真的不想掺和。

一行人往承天门方向走,李善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顺口说:“今日万贵妃托了三姐……居然要某收万宣道为徒。”

杨恭仁、陈叔达都不动声色,而依附东宫的裴寂咦了一声,“江都郡公?”

“嗯。”李善冲着已经提前离开的平阳公主的背影努努嘴,“被三姐坑了,应承之后才知道,江都郡公与罗阳打了一架?”

裴寂不太清楚李善是不是知道内情,只含糊了几句。

李善落后几步,低声用很是无所谓的口吻说:“反正与罗家也不是一两次了,还要请裴相私下禀报太子殿下,反正在下是不会刻意去招惹的,但如果罗阳欺上门,可别怪某手狠了。”

“怀仁你啊!”裴寂皱眉道:“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裴相是要拉偏手啊。”李善嘀咕道:“一个是罗家,一个是李药师,难道不是他们欺上门的?”

李善本人倒不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但因为天台山一战所以与大量世家交好,不多的仇家中,分量最重的一个是罗艺父子,另一个就是李药师。

裴寂哭笑不得,理还真是这个理,几次都是罗阳自己挑衅的,李善将万宣道收为徒弟,估摸着是给罗阳难堪呢。

裴寂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禁皱眉回头看去,居然有人在宫内失礼?!

“裴相……哎哎,魏嗣王殿下!”

裴寂认得这是李渊近身的宫人,听到“魏嗣王”三个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他转头看去,李善已经放开脚步,一溜烟消失在承天门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朱雀门,李善赶紧让侯洪涛把马匹牵来,翻身上马就要出城,他心里也有数,跑是跑不掉的,但至少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调转马头的时候,李善看了眼皇城的东北部,眼神略有些深邃,自己入宫的次数多了,但去承乾殿周边的次数很少,这还是第二次。

之前的一些猜测,以及今日特地对承乾殿周边地形的观察,让李善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