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勿忧。”李善展颜笑道:“如今夺嫡日烈,秦王不出,当世独当一面的名将,唯孩儿与李药师两人,即使无裴世钜谋划,陛下也必然钦点孩儿出征。”

母子俩在孤灯边叙话,而不远处的苏宅内的气氛却不太好。

苏母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发抖,借住李家……如果是儿媳的陪嫁那还好说,直接住到儿媳的叔父家中去,说出去这成什么样子!

苏定方也很无奈,但自己与李善都走了,凌敬平日事务繁多,怎么敢让母亲一个人待在庄子里。

劝说良久后,看母亲勉强点头,苏定方这才疲惫的回了屋子。

“郎君。”李氏端着热水,拿着毛巾为苏定方拭面,“真的要住到三叔家去?”

“嗯。”苏定方接过毛巾自行用力擦了擦脸颊,片刻后才低声嘱咐道:“不要让母亲出门,如果三叔母也拦不住,那你一定要亲自陪在身边,寸步不离,若有异事,告知三叔母。”

李氏低声应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

婆婆与东宫是有来往的,而似乎郎君对东宫颇为排斥,而此次随邯郸王出征的三叔李客师数年来是天策府属官,三叔母长孙氏又是秦王妃的堂姐。

这些线索连接在一起,李氏如何还猜测不到夫君的政治立场呢。

第四次副本

长乐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儿是李善的福地,当年他就是在这儿发现了玉壶春的原版,也是在这儿第一次与李世民相见,还与秦王府诸多子弟殴斗。

那些秦王府子弟,除了李楷之外,大都还没有出仕,后来因为段志玄被驱逐一度断了来往,虽然在天台山一战后关系有所恢复,但毕竟现在李善的身份地位大不同前,再也没了当年嬉戏的场景。

不过这一次,秦王府只派出了李客师、段志玄两员将领,但程咬金的长子十六岁的程处默、尉迟恭的长子十七岁的尉迟宝林都随军北上,被安排在段志玄的麾下。

数千精锐骑兵阵势森严的在平野上列阵,大队的兵马都会从各地向泾州进发,并不会都从长安城出发,出任灵州行军总管的李善正在与来相送的众人叙话。

昨日李渊明言令秦王、中书令杨恭仁在长乐坡为李善送行,所以太子李建成并没有出现,不过东宫最重要的几人王珪、魏征、郑善果都到场了。

李善正拉着魏征小声说:“还请玄成兄关注一二。”

“怀仁放心。”魏征与王珪对视了眼,“太子殿下昨日就去信燕郡王,必然无恙。”

李善点点头,他昨日曾经想过要不要将如今在长林军的罗阳带上做人质……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太子要起兵,很可能会让罗艺率兵南下京兆,但随着郭孝铬出任陇州总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怀仁!”

李善转头看去,忍不住干笑了几声,“三姐夫……”

柴绍似笑非笑,扯着李善走开几步,低声骂道:“倒是好手段!”

“三姐原本就节制北衙禁军,如今小弟与定方兄都离京,非三姐夫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狗屁!”柴绍脸黑的都不能看了,原本执掌宫禁的平阳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子女,没有之一,底气足的很,而自己这个驸马都尉就差远了。

“不怕!”李善搂着柴绍的肩膀,“恪尽职守罢了,护卫陛下,也是三姐之愿。”

柴绍眯着眼打量着李善,“此言似有他意?”

一般来说,执掌宫禁那是护卫皇城,这包括了皇帝、太子、亲王、嫔妃……而李善却单单点出了陛下,柴绍不得不多想一些。

“三姐夫想多了……再说了,上次是三姐举荐定方兄,现在转回去了,礼尚往来嘛。”李善不等柴绍反驳,冲着来送行的窦诞招呼道:“光大兄,都准备好了?”

“正在征召药材、医者。”太常卿窦诞苦着脸,“护兵今日都已经带来了,但器皿实在一时半会儿打制不完。”

李善两眼一翻,“伤兵营没有玉壶春用,那就上书陛下,都是光大兄之责!”

现在李善也懒得保密了,实际上也没办法保密,干脆就在长安这边打制器皿,让太常寺的人手提纯玉壶春,然后将成品送到泾州去。

窦诞脸都绿了,小声骂道:“怀仁好不厚道,那杜执礼可是天策府属官……”

“那小弟不管。”李善嗤笑道:“他杜执礼要钱,让他去找少府、民部去,但少了玉壶春,小弟只管找光大兄的麻烦。”

走过来的窦轨皱着眉头,开口道:“自古以来,军中不携酒,此事无先例,既然陛下许之,光大不可推却。”

“叔父……”窦诞瞪了眼李善。

“光大!”

窦诞悻悻的应下,又拱手道:“还望怀仁此战奋勇,复三州之地。”

“放心吧,陛下钦点酂国公襄助,必能破敌。”

窦轨出任左千牛卫大将军,向来倨傲,苏定方奉命节制北衙禁军,窦轨从不上衙,不过对李善态度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