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客师之外,霍国公柴绍、中书侍郎宇文士及、黄门侍郎唐建纷纷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信,太子、秦王心腹郑善果、房玄龄也来信,换句话说,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在向李靖施压。

更倒霉的是,初来乍到的李靖以为自己掌控住了代州军,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坚守不出会导致什么后果……上下将校的愤慨几乎将李靖逼到死角,代地遍传永康县公类原国公的传言。

一句话,就连张公瑾当时都隐晦的建议尽快出兵……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了。

毕竟那时候,出兵其实是没有任何风险的。

而太子洗马魏征和新任左武卫将军薛万钧的抵达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漫无边际的瞎扯,魏征突然问道:“怀仁准备何时启程回京?”

“噢?”李善斜瞥了眼过去,“李药师乃当时名将,却心胸如此狭窄?”

“若是如此,孤还真不敢回朝呢!”

李善用讥讽的口吻曼声说道:“张武安领军而走,万彻兄当面痛斥,他日若是孤军出战,无援而亡,岂非是孤的罪过了?”

魏征像是没听到似的,类似的话他已经听够了,这些时日,每次言谈,对方时不时就会话题一转,阴阳怪气,矛头直指李靖。

“再过些时日,某就准备回京了。”魏征没好气的解释道:“可要一起启程?”

“算了吧。”李善咳嗽两声,“即将卸任代州长史,他日闲居长安,只怕太子也用不上。”

意思很明显,回朝后我肯定是要被闲置的,难不成还能进三省?

那时候,太子夺嫡之争,我也没什么用处啊。

想了想,李善补充道:“待得太子登基吧。”

魏征笑着点头,轻声道:“陛下许世间第一流,他日怀仁必为栋梁。”

在魏征看来,如今虽然秦王依旧势大,但东宫并无倾覆之危,其中关键就在于李靖、李善的两位的崛起,南平江淮,北破突厥,这使得秦王无用武之地……从这个角度来看,李靖、李善对东宫都是有功的。

局势如此发展下去,太子继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秦王若有企图,只可能兵变一途,但如今平阳公主执掌禁军,禁苑尚有长林军驻守,天策府不过数百士卒,想兵变太难了。

更何况陛下虽然对秦王宽宏,但非平庸之主,不可能不解决这件事,出现驾崩后两子夺位,帝国分裂的惨状。

李善瞥见魏征脸上的笑意,心想这厮这一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在他看来,只要李世民有心,就能从容的组织起一场兵变或者宫变,问题的关键是难以控制规模,而李世民也不想背负骂名而已。

魏征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分析的,而李善却是个穿越者……虽然这一世多了个平阳公主,但世上不也多了一个我吗?

刚才我的确说了“待得太子登基”这句话,但……好像历史上玄武门之变,李世民也没有直接登基,而是先入住东宫,以太子的身份登基的。

老魏啊,别怪我,谁让你听不懂呢。

闲聊了好久,眼看已经黄昏,门外的王君昊、张仲坚准备扶着李善进屋,魏征在边上笑着问:“听说张三郎要弃职随怀仁回长安?”

张仲坚低声应是,一方面在于他现在也明白,自己当日在雁门关那一番话将李靖逼入死角,留在朔州,再想继续往上爬已经没指望了,另一方面他能确定,邯郸王是比永康县公更粗的一条大腿。

“那朔州兵曹参军……”

被搀扶的李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目光闪烁的魏征,笑道:“玄成兄还真是尽忠职守啊!”

魏征很是无所谓的笑道:“苏定方一去,永康县公掌代州军,张三郎、何流入京,朔州骑兵……”

看李善嗤之以鼻的神色,魏征径直道:“太子无欲所求。”

李善怔了怔,立即反应过来了,如今代地,东宫、秦王府两股势力制衡,相对来说,上层东宫占优,军中天策府占优。

东宫无欲所求,意思是这些重要的位置不能让秦王抢去。

李善想了想,“一旦卸任,代州自有总管。”

“只怕又是一场相争。”魏征叹道:“代州军乃怀仁一手筹建,若得怀仁举荐,想必上下皆服。”

李善的叹气声比魏征更重,他正色道:“玄成兄,你我二人,虽少会面,但确为友。”

“今日玄成兄何以置小弟于绝境呢?”

拒绝

只简单的菜肴,但上了一大盆米饭,李善吃的津津有味,前世就过了很久的苦日子,有的吃就不错了。

更别说在顾集镇内,前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李善基本都处在半饥饿状态,也就最后两天马肉不限量,但白水马肉,没有调料,甚至当时都没盐了,就算是李善这种不挑食的也难以下咽。

李善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在驱马驶出城门,平端马槊的那一刻,自己想的是,此生还能再吃一碗米饭吗?

一直吃到打了个饱嗝,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