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啧啧了两声,“只怕是成诗了!”

李客师好奇的问:“为何如此说?”

长孙氏将昨日诸事说了一遍,特地点名了那位崔小娘子临行前郑重向朱氏行礼,“张稚圭是那位崔小娘子的表兄,其母是崔小娘子的舅母,应该是托其母送过去的……”

“不是要推敲吗?”李客师忍不住笑了,“难道崔氏还有意怀仁?”

“反正那位崔小娘子……”长孙氏咳嗽两声,想了想说:“三郎,既然怀仁成诗……”

李楷忍笑点头,“必然问清后详禀母亲。”

李客师有些无语,他也知道自己妻子,平日里端庄的很,但性子其实很是跳脱。

但关键是不是……已经歪楼了?

“三郎接着说……怀仁如何说?”

“噢噢,怀仁昨日问朱娘子看哪位小娘子最是讨厌。”李楷一本正经的说:“只要看不顺眼,不说十之八九,也有五六成把握。”

李客师和长孙氏呆了呆,先是皱眉苦思,随后忍不住大笑。

李客师连连点头,“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长孙氏和长媳、二媳的关系……呃,反正就是正常的婆媳关系,一家人,但总看不顺眼,挑剔这挑剔那。

长孙氏嗔道:“难道当年婆婆看妾身也不顺眼?”

李客师不开口只是笑。

一个陌生的女人,和自己抢儿子……能看得顺眼吗?

笑了一阵后,长孙氏哼了声,“那日后倒是简单了,过些日子,只需问朱家妹妹,最不喜欢哪几位小娘子……”

李客师笑道:“怀仁婚事,你多加留意,但也不必急于一时,朝局如此……还需谨慎,而且……”

“而且河东裴氏。”长孙氏点头道:“若是真的有意,必要说明……怀仁如今虽有名望,但实无根基。”

李楷叹了口气,的确如此,李善不可能娶个寒门女子,但世家中完全不怵闻喜裴氏的并不多,能挑选的余地并不大。

最关键其实是秦王,若是秦王登基,依附东宫的河东裴氏必然衰落,李善才有足够的资格和世家,甚至顶级的门阀联姻……比如那位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信的崔小娘子。

所以,对其他人来说,秦王能不能夺嫡,关乎到仕途,对本人影响不大。

比如对于陇西李氏丹阳房来说,若是太子登基,李客师的仕途必然是会受到影响的,但有李靖、李乾佑在,李客师本人不会受到什么苛待,甚至几个儿子的仕途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对于李善来说,秦王能不能夺嫡,关乎到他太多的方面……就连婚事都要受到影响。

李楷在心里盘算,秦王和太子多久能分出胜负?

若是一直持续下去……持续个十年八年,啧啧,怀仁那得快三十才成亲!

一家三口正在闲聊,外间有仆妇来报,秦王相召。

李客师有些奇怪,他虽然出身陇西李氏,但在天策府内地位不算高,和秦王的关系也远不如程咬金、秦琼、尉迟恭那么近,出入承乾殿的次数很少……远比妻子长孙氏少得多。

一路疾驰入皇城,进了承乾殿,李客师刚被引入侧殿,就听见李世民愤怒的斥骂声。

“太医署皆是滥竽充数之辈!”

“若三姐不治,必要问罪!”

李客师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在说回京不久的平阳公主,听这话,太医署已经无能为力了。

“客师兄来了。”房玄龄迎了上来。

李客师回了一礼,目光一扫,侧殿内只有秦王、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四人,后三人均是秦王的心腹谋士。

李世民勉强露出个笑容点头致意,“今日有些许小事相询。”

“臣当尽言,请殿下垂询。”

李客师眼角余光瞄了眼,房玄龄、长孙无忌神色如常,杜如晦面色铁青。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德谋与李怀仁最是交好,长安令李乾佑与其叔侄相称,可有此事?”

怎么问到李善了……李客师更是奇怪,“的确如此。”

“当日玉壶春被封门,李乾佑一言未发吗?”李世民追问道:“听闻李乾佑之子李昭德,亦与李怀仁交好?”

李客师被问的一头雾水,一旁的长孙无忌轻声道:“客师兄,当日到底何人背后指使长安令封玉壶春?”

“圣人赐名,封门长达半个月,绝非寻常人物……寻常人物也使不动陇西李氏子弟。”

李世民微微颔首,双眼盯着李客师,他很早就知道玉壶春被封门,当日还以为是那个不省事的李德武干的,但直到昨日,才知道其中另有玄机。

想查证这些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李乾佑、李德武拎来问个究竟,但前者是齐王府主簿,后者是东宫的太子千牛备身……李世民虽然不放在眼中,但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行挑衅之事。

更何况,如果昨日房玄龄所禀的是事实的话,自己更需要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