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瑎脸上的笑僵掉。

阮瑎的到来真出乎了骆乔的意料, 她甚至都忘记这?么个人?了。

若非此人?实在俊美?,仅凭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哪能留下深刻印象。

这位东魏著名美男子,十年后再?见, 瞧着沧桑了许多, 看?起来过得并不算好,不过这?份沧桑给他添了些别样的魅力。

“阮郡丞递拜帖上门, 且言与校尉您有旧, 守城的小子们不敢擅自做主, 请示了军师,把人?带来府衙了。”带人过来的队长把阮瑎的拜帖呈给骆乔。

“魏郡郡丞。”骆乔合上帖子,请阮瑎入座, 叫人?送上茶点。

阮瑎奉手?行礼, 在左下首端正跽坐,随后朝来上茶点的侍女?微微颔首致意。

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般, 简单一个动作就把侍女?惹得双颊微红。

“阮郡丞,请。”骆乔举起茶盏朝阮瑎示意了一下, 抿了一口后放下,问道:“你是以郡丞的身份而来,还是以私人?名义而来?”

阮瑎一路进来府衙报的都是魏郡郡丞的名号, 并拿出东魏的官员节符给守城兵查验。

正因为他这?个魏郡郡丞的身份, 守城兵不敢擅专, 一路上报到了军师骆意那儿,骆意做主把人?请了城。

但阮瑎的帖子写的却是以私人?名义拜会骆校尉。

“不以郡丞的身份我进不来,但我并非是为魏郡而来……这?么说也不准确, ”阮瑎说着笑了一下, “也算是为了魏郡。”

阮瑎的神情很复杂,愤恨、讥讽、无奈还有几分挣扎, 混合成一个有些扭曲的表情,看?着脸都没那么美?了。

骆乔没有催促,等他自己决定。

她大概猜到了阮瑎的意图。

在阮瑎纠结的时候,骆意悄无声息地进了大堂,骆乔瞅了一眼,见他老老实实围着狐裘,示意他坐下。

阮瑎从纠结中?抬头,看?到对面多了一个人?,怔了一下。

骆乔骆意姐弟俩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一眼就能?叫人?知道这?是亲姐弟,阮瑎便没多问,开门见山对骆乔说:“我能?帮忙打开魏郡城门,引你们?入城。”

“你的条件?”骆乔问。

阮瑎恨道:“你帮我杀了楼氏一族!”

“我记得,当年在元城县我问过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骆乔说。

“当年我拒绝,是以为自己可以报仇雪恨,我太天?真的,”阮瑎苦笑:“蚍蜉撼如何大树。”

十年时间,他吃过的亏、受过的屈辱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办法报仇。

仇人?过得逍遥滋润,他却家破人?亡孤苦半生。

“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敌人?,为了报仇,你放敌人?入城?”骆乔说。

“我观察了安阳多日,知你不是那草菅人?命的莽将,更甚安阳被你占据之后此地百姓反而比之前日子要好。”阮瑎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这?个决定。我知道在此之后我会被打上通敌叛国之名。若主将不是你,我不会选择这?么做。”

他有私心,但也不忍因自己的私心而陷百姓于水深火热。

“东魏没有公道,我就自己去找公道。我没有能?力,我就找能?干翻楼氏一族的人?。”阮瑎眼睛灿亮盯着骆乔,起身行大礼:“我知道你行。”

骆乔把阮瑎扶起来,当场没答应也没拒绝,让阮瑎先安顿,叫人?去收拾了府衙的客院让他暂住。

等阮瑎离开,骆乔问骆意:“你怎么看??”

骆意在给安阳百姓签发地契时听小兵来报“魏郡郡丞阮瑎求见骆校尉”,立刻就将此人?的平生从脑海中?拉出来浏览了一遍,此人?十年前与姐姐的交集他也一清二楚。

“姐姐当年说得没错。”骆意说。

嗯?

骆乔一头雾水。

骆意:“姐姐说,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男子行走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骆乔:“……”

“阮瑎,阮皙彦,定州中?山郡人?士,少有美?名,妙有容姿,行于道,妇人?遇之,莫不连手?共萦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年十八,举孝廉,至邺京,时人?久闻其名,观者如堵墙,先为楼氏女?相中?,遣冰人?提亲未果,楼氏恼羞成怒,后被十六皇子霍涣强取豪夺。家破人?亡,半生飘零。”

骆意可惜地摇摇头:“传闻他文章诗词无一不好,为官清正廉洁、体恤百姓。其人?宁折不弯,不趋炎附势,敢当街痛斥权贵。相貌、品性都可称一声‘碧玉’。这?样一个人?,竟被迫害至此,这?世?道,如何不叫人?唏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骆乔摸摸弟弟的头,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出门一定要带上护卫。这?么好看?的小公子,引来饿狼可怎生是好。”

骆意:“……”

没人?敢对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