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闪烁着的闹钟备注是【吃药】。

宋卿长舒了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抑住,抬手关掉了闹钟。

不知道僵坐了多久,腿已经有些酸麻。

药箱放在客厅的书柜最下面,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药片,她随意放了一板常吃的,也没看也没就水,直接咽了下去。

等宋卿吃完药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江宜洗澡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关水的,即使是打沐浴乳也会将水开着,这个坏习惯不知道被江枝骂了多少遍。

可现在浴室里确实静悄悄的,别说流水声,就连脚步声也没有。

“江宜?”

宋卿将药片塞回箱子里,拉了几本书挡住后朝着浴室走去。

这声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宋卿有些担忧地敲了敲门,“你洗完了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空旷。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安静。

宋卿有些不确定地扭头看向衣挂上的那件黑色大衣。

要不是放在客厅的箱子以及浴室亮起的灯,宋卿会以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幻觉。

“江宜你还好吗?”宋卿将耳朵贴在门上,又等了良久还是没有回应:“你再不回答,我就进来了。”

还是没有声音,宋卿有些没由来地慌张,她下意识旋转门把手——

门被推开了,江宜并没有上锁。

浴室里也没有水蒸气,就连地板都还是干的。

宋卿将门推开的瞬间,入眼便是跌坐在地上的黑色身影,江宜的额角贴在浴缸边缘,整个人朝前俯着,看不清她的脸。

刚刚吃下去的安定药片失去效果,宋卿的情绪瞬间紧绷起来,浑身血液顷刻间逆涌而上,她猛地将门全部推开,大步朝着那抹身影扑过去。

指尖触及江宜身体时,宋卿被凉得打了个寒噤。

她哆嗦着将江宜翻过来搂入怀中,白皙的额角上没有伤口,但因压得太久已经出现了红印,江宜的脸色不自然的惨白,额角处渗着细细密密的冷汗,身上更是冷得吓人。

“江宜。”宋卿的声音发着抖带了些许哭腔,她将掌心贴上江宜的脸,轻声唤着:“醒醒江宜。”

感受到温暖怀抱的江宜轻轻哼唧了声,将脸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来源处蹭了蹭。

看着怀中人神志不清的样子,宋卿迅速反应过来,她小心地将江宜的身体放平,然后又爬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连拖鞋都忘记了穿,一路赤脚跑进了厨房。

直到温热的糖水顺着江宜的唇全部灌进去后,怀中人发出难受地两声轻哼。

宋卿才舒了口气,隻觉得胸口憋得慌,刚刚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江宜。”宋卿将杯子搁在脚边,将人一整个拥入怀中,轻声哄着:“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吗?”

有了糖水的回暖,江宜的眼睫颤了颤轻轻睁开眼睛。

“可以听见”江宜小幅度地吞咽了下,声音已经哑了:“应该是低血糖导致的晕厥,我没事的,你不要紧张。”

连轴转了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休息的身体几乎滴米未进,再加上不适宜的气候天气。

在进入浴室后的江宜眼前一黑,整个人径直栽了下去。

没想到再睁开眼时,会对上一双泪眼婆娑。

宋卿被吓得不轻,她捧着江宜的脸颊和耳垂,很努力地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明明该狠心下来置之不理,明明视若无睹更适合彼此的关系

可是在看见江宜昏倒的那一刻,宋卿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

她无法忤逆自己的本能,逼自己不去在意江宜。

被宋卿从浴室里搀出来时,江宜还是有些难受。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康,可再健康的身体透支到极致后还会出现问题。

但她没想到的是宋卿居然还会为自己紧张担心。

思及此,江宜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蜂蜜水,清甜的温水顺着喉管滑下,直抵心田。

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身影,江宜忍不住托起腮发呆。

自己之所以敢这样衝动的回国,也是吃准了宋卿的心软。

从小到大不论自己怎么惹宋卿生气,只需要低下头服服软,或者撒撒娇,宋卿总是会原谅自己。

还记得高二那年,自己带人揍了一个爱偷拍女生的刺头。

对方家长很有钱,扬言要将此事闹大,毁了自己。

当时物理竞赛近在眼前,学校拚尽全力想将这件事给压下去,不论怎么商量,对方家长就是不肯善罢甘休。

那个刺头更是大放厥词,要江宜在周一升旗时念五千字的检讨并向自己鞠躬道歉。

对这种蝼蚁的挑衅,江宜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对于自己而言这个竞赛参加与否,并不重要。

但这个事情最后还是被顺利解决了。

任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最是乖顺懂事的宋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