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添光添彩,阿四自个儿留着吧。至于掖庭内的猫儿,就交由掖庭内官处置,若有多余的猫儿就送到诸卿府上去。”

“谢谢阿娘。”阿四脆生生地应下,兴冲冲地带着玄猫走了。

原来玄猫是招财的,正好旺她。

回丹阳阁的路上,垂珠抱着玄猫,阿四则和玄猫说话,一边说自己的,一边翻译玄猫的应答,独自聊得兴起。或许是她心情太过美妙,上天看不下去,转角处安排了劫难等着,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四娘昨日完成的习作何在?”

阿四抬眼望去,果真见到谢大学士就在十步开外,原地蹦起逃窜,脚下生风似的跑出数丈远,紧急时刻阿四回头冲垂珠喊:“先带玄猫回家去,我过会儿再回去。”

谢大学士到底不如阿四,内宫不是她家,她也不能如阿四一般不顾仪态卷袖狂奔,于是沉着脸就近往甘露殿去告状。

阿四打定主意之后两天绝不见阿娘的面,以免阿娘不许她明日出门。在内宫兜兜转几圈,靠着宫人的线报,完美躲开任何和弘文馆搭边的人员,溜溜达达跨过几道门混进东宫避难。

一进东宫,阿四就跟找到靠山似的,往小厅大摇大摆的坐,招来几名詹事府的小吏。阿四先让这两个宫人去丹阳阁和柳娘说一声自己不会去吃晚饭,让另两个小吏去弘文馆取来自己的习作,甚至让她们从东宫的崇文馆里好好找一找有没有精通字迹模仿的人才,马上翻出来帮四公主补作业。

课是要逃的,谢师傅的怒火也要适当安抚,因此习作也是要补的。

但让她今儿好好学习实在是太为难了,那儿有刚得了猫咪不新鲜两天就去专心的读书的主人呢?就算有,那也不存在阿四的眼里。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阿四翘着腿靠在榻上吃果子监工,耳边是内官饱含情感的念传奇故事的声音,眼底是一脸苦相留下加班的崇文馆学士。

阿四深谙安抚人心之道,先是大吐苦水,而后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辛劳,过会儿就在太子阿姊面前为你们多多美言。

直到那些烦人的抄写作业完成,阿四亲自审查一遍,再挑出两张不太像的放在桌案上,在崇文馆学士绝望的表情中,阿四大发慈悲说:“你们今天也辛苦了,就先回去吧,这两张我自己写。”

两名被莫名拉来的崇文馆学士非但多写了一叠习字,还得千恩万谢地感恩阿四,最后被宫人们簇拥着离开。

阿四心满意足地将习作收拾整齐,郑重地交到内官手上:“务必将这些都悄无声息地放在弘文馆中我的桌案上,屋里最乱的那张就是,塞在最下面,明儿我就能说是师傅没找到了。”

内官接过,道:“这个点,各宫门都上钥了,我也无法呀。”

阿四的智慧陡然散发光芒:“明天是朝会的日子,大学士肯定是先去宣政殿,你就挑最早的时候送进弘文馆,再带些我喜欢的干果蜜饯掩人耳目,大大方方地去,别怕,有我在呢。”

话说到这儿份上,内官只得忍笑应下,拿着习作退离小厅。

隔日, 阿四掐好时间和谢大学士一前一后走进课堂,时辰尚早只师徒二人在,然而两人谁也没先开口, 安安静静地各坐其位。阿四大老远就瞧见桌角的茶点盒子, 迫不及待地打开,八只晶莹小巧的透花糍、边上配有一小碗蔗浆。

阿四拈起透花糍左看右看, 硬是舍不得入口。

半透明的糍糕内包裹着若隐若现的白牡丹, 犹有花香气送到鼻尖。

阿四再三犹豫后放下点心, 让垂珠去沏两杯微苦的茶, 等候期间她走到谢大学士身边,叉手道:“昨日是我的错, 师傅莫生气了, 我请师傅吃茶点赔罪。”

谢大学士放下手中书册, 说道:“四娘的过错我哪里敢定论呢?有圣上说情在先,四娘自然是无错的。”

阿四努力地察言观色一番,凑近谢师傅的手, 小心握住往座位上拉扯,同时笑道:“师傅原谅我是师傅的肚量,我的赔礼还是得请师傅收下。我知道师傅是为我好, 习作我都补完了,请师傅查验。”

谢大学士这才勉强颔首, 跟着在阿四的桌案沿坐下。垂珠适时端入托盘,其上两杯热茶是正好入喉的温度。

正式师徒之间名分是很重的,即便是太子也要起身迎送师傅,阿四也不例外。她忍痛将茶点盒子摆在偏向谢大学士的方向, 然后请师傅先用茶点:“师傅请。”

谢大学士接过湿润的帕子擦手,不客气地先用茶润喉, 再拿过一块透花糍塞入口,脸上的表情颇为惬意,夸赞:“食之齿醉。”

“师傅喜欢就好。”阿四跟着喝茶吃点心,微苦的茶水在前,更衬出白芸豆沙的滋味,美妙的味道足以酥掉牙齿。奈何不如谢大学士有学识,说不出太高深的夸奖。阿四瞅数量稀少的茶点,心中谴责送茶点的内官不多带些,暗暗思考如何把做糕点的白案从东宫捞到自己手上。

阿四也不挑剔,要是这白案有个手艺不输她的母亲、妹妹、女儿都成。

谢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