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然只记得,月色很凉,宋昱的手掌滚烫,从衣摆下钻进来,在她身上游走,试图用酷刑逼她妥协,沉溺在他月光般的温柔里。

胸膛的氧气被夺走,大脑缺少氧气的供给,陷入停摆的边缘。沉溺之际她抓住了宋昱的领口,像是抓住海面上最后一罐氧气,用残存的理智推开了男人的包裹,弯下腰大口的喘息。

窒息是亲密时的幻觉,也是心动诱发的生理现象,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不得不捂住嘴巴阻止它出来。脊背上有手在轻抚,辅助调理着呼吸,温柔的怪罪着她的失忆。

“你怎么连呼吸都忘了?”

这声音太柔、太亲昵,却让她警铃大作。

不对!

这个走向不对!

她是来工作的,和宋昱,和其他人,只能是同事关系,她的心动不应该存在。

如果一份工作掺杂了过多的感情因素,舞台上的明星有了专属于一人的情感,那这个项目就站在崩塌的边缘。这是她在亚洲最强的偶像生产公司学习到的。

epoch不容许失败,她也不允许自己出职场失格。

掐灭了心中刚刚萌发的星星火苗,心脏也回归原位,江忆然拉开了和宋昱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露出程式化的笑容。

“宋昱,这是约会吗?”

感情是麻烦,不单单对她,对宋昱同样也是。

“你觉得它是,那就是。”

“我希望不是。”江忆然决心斩断刚刚萌芽的青丝,把事情的本身再次告知,宋昱眼中逐渐熄灭的光亮告诉她做的是对的,“你和郑合绪道德感太强,认为睡了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你的行为只是基于你心中的秩序罢了。”

宋昱想要张口否认,江忆然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可对我而言这是负担,我的工作就是解决你们的需求,只要你们想,我就要满足你们。甚至你说要出去找刺激,我都会求你们上我。不用这么麻烦的,宋昱。”

宋昱脸上笑容彻底消失,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他的体贴照顾,他的精心策划,在麦麦眼里都成了麻烦,他这是想让她拥有一段放松的时光,却让他收获了第一次被拒绝。他气得要发抖,仍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麦麦,你是不是浪漫过敏?!”

江忆然迎着宋昱的怒火,直视他的眼睛。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复杂。”

感情是所有因素中最不可控的那个,epoch想要走得长远,她想要在乐石站稳脚跟反击赵凯安,都必须万无一失。

她的眼睛太清澈太平静,像是山火肆虐时降下的甘霖,宋昱意识到情绪失控,敏锐地察觉到失控的原因或许真如麦麦担忧的那样。

他们年轻气盛,他们朝夕相处,他们灵肉碰撞,产生情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抗拒的荷尔蒙定律。

意识到他的越界行为确实会有不少麻烦,被拒绝的愤怒熄灭了些。可宋昱心里还是梗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弄得人不痛快。他只好仓皇离开,用路灯下朦胧的背影,掩盖难得对女生示好却被无情拒绝的悲情。

“你干嘛去?”江忆然对着宋昱离开的背影问道。

有火就发,有架就吵,突然离开算怎么回事?

“去找个洗头房。”宋昱头也不回的答道。

宋昱声音有点大,旁边亲热的几对情侣好奇的看了过来,想知道是那位勇士这么勇猛,和女朋友吵架竟然去洗头房。

江忆然生怕宋昱一气之下搞出个大新闻,连忙追上去扑进他怀里,像其他小情侣吵架那样哄他。她窝在宋昱怀里,双臂环抱着,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他,撒娇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

“来上我吧。”说完,还在宋昱怀里蹭了蹭。

真不真心不一定,但给外人看到的样子一定要做足。

她,江忆然,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情侣吵架,以一方服软结束,这瓜就算吃到头了。其他人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江忆然被推着离开了湖畔范围,危机算是解除。

宋昱依旧绷着脸,捏着麦麦的腕骨,一路向前,却不是往停车的方向。

“去哪啊?”

经贸大学她就来过几回,还都是跟着接待方走的,根本就不熟,宋昱把她在这卖了她可能都没法逃。看着周围人影逐渐稀少,路灯也稀疏了起来,江忆然心里发慌,生怕宋昱心血来潮想摸黑野战,那她可就对不起杨总了。

“洗头房。”

宋昱在这生活了几年,闭着眼睛也能找对地方,七拐八拐之后,带着江忆然钻进了角落里的单元门。

脚步声唤醒了声控灯,昏黄的灯光照不亮苍老的走廊,经贸大学家属楼的年龄可能比他俩还要大,沉积的岁月痕迹实体化为拐角的菜缸、堆积的废纸箱和老旧的自行车。

江忆然不知道这是家属楼,初见的印象只有阴暗和老旧,仿佛真的通向不知名的洗头房,手不自觉握紧了宋昱的胳膊。

宋昱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从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