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泪眼婆娑着望着山坡上模糊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疾步走到她面前, 一把握住她的手,嗓音微微沙哑,“柔柔来寻我?”

眼睫上盈满泪珠的少女哽咽, “我来剿匪。”

他捧着她的脸, 那对含情眸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里没有匪,只有驸马裴季泽。”

谢柔嘉一把推开他的手,拿着哭红了的眼睛瞪裴五。

定是裴叔叔联合他来诓骗自己!

裴五假装没瞧见,抬头望天。

谢柔嘉暂时先不同他计较, 瞥了一眼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衙役,问:“可带钱了?”

裴五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递给她。

她拿着银票走向衙役。

无缘无故挨了打的衙役大抵猜出怎么回事。

他们说的是衙门里前些日子病死的一个同僚,怎么就叫她误会成这样。又见她过来, 吓得正要下跪, 却被她制止。

原本以为她要动手打人,谁知她却将那张银票递给他二人,“这是医药费。”

那两个人一时愣住。

这段日子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安乐公主在鄂州赈灾一事,可他们在府衙待久了, 明白凡是达官贵人, 想要获取好名声, 大多都是演给老百姓看, 却没想到她竟赔医药费给自己。

两人扫了一眼雪白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银票。

乖乖, 面值一百贯, 都能抵两人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可再多, 那也是公主的钱,哪里敢要。

“叫你们拿着就拿着!”

暮色下眉眼张扬明艳的高贵公主斜了一眼裴季泽, “免得有些人觉得本宫仗势欺人!”

其中一人哆嗦道:“多了, 找, 找不开。”

谢柔嘉愣了一下,道:“不用找,多出来的,我请二人吃酒。”

那两人仍是不敢收。

裴季泽道:“收下吧,不然公主心里会过意不去。”

那两人这才高高兴兴收了。

谢柔嘉径直走到自己的坐骑前,才翻身上马,裴季泽已经大步上前牵住她的缰绳,不等她反对就已经踩着马蹄动作利落地坐在她身后。

谢柔嘉回头瞪他一眼,“谁要同你共乘一匹马,下去!”

他充耳不闻,用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严实,吩咐裴五,“裴五叔留下了来协助安刺史善后,我先同柔柔回姑苏城。”言罢,牵过拉过缰绳,带着谢柔嘉向着无边潇潇暮色奔去。

直到马儿行至一片萧萧竹林,速度缓缓地慢下来。

谢柔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那双圈在腰间的大手突然托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她在他怀里跳转了个,与他面对面坐着。

“冷不冷?”他将她的腿收在自己的腿里侧,圈在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她就已经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男子的体温与女子的到底不同,他大氅里犹如暖炉,若有似无的散发着淡淡的夹杂着药香的薄荷香气。

清冽苦涩,却又格外好闻。

谢柔嘉抿着唇不作声。

他柔声道:“柔柔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裴御史出来剿个匪,”谢柔嘉轻“呵”一声,“还添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他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低下头,用自己微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

两人实在太亲密,他歇落在下眼睑的长睫亦不时扫过她的鼻尖。

有些痒。

这痒意直到心底,仿佛要将她越跳越快的的心勾出来。

她不自在地偏过脸去,裴季泽的吻落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温热的唇轻吮着她方才因为留下泪渍,微微有些火辣辣疼的眼角。

温柔而缠绵。

渐渐地,眼角没那么疼了。

他嗓音微微低哑,“柔柔不晓得我心里方才有多高兴。”

怀里的少女轻哼,“别以为我过来,就代表什么,今日莫说是你,其他相熟的人出事,我也会来瞧一瞧。”

他不答她的话,用自己宽厚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吮着她的唇瓣。

他吻得小心翼翼,珍重怜爱,不带任何的欲念。

只是想要同她这样亲近。

原本想要推开他的谢柔嘉不由地阖上眼睫。

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

“冷不冷?”他再次重复方才的问题。

她“嗯”了声,把滚烫的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

他将她裹得严实,握紧缰绳继续赶路。

此刻又下起雪来,洁白的雪花自夜空中洋洋洒洒似落在大地上。

谢柔嘉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大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