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到锦盒里,搁在书案一角,继续给淑妃做四大美人的面塑。

一整个午后,庄书怡几乎没动身,整个人,一颗心,全都扑在手上的面塑上。

素香和曲茹静两人有时候两人都在,有时候轮流伺候,只管往她身边添茶添水,别的什么都不用做。这么好伺候的主子,这宫里头也就这一个。

曲茹静小声道:“婕妤一旦做起事来,不管是写字也好,做面塑,做针线,做膳食,就像换了个人。”

素香深以为然,小声道:“我愿意站在这里这样看婕妤看一天。”

曲茹静颔首,掩嘴笑道:“我也愿意。”

素香道:“我确信,咱们在这儿说话,婕妤一个字也听不到,她已经沉浸进去了,已经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

曲茹静连连点头,两人看向庄书怡的眼神里都带着喜欢与欣赏。

日头偏西,庄书怡的面人也上好色,画上了眼睛,固定在一根签子上。

素香凑近了瞧,惊讶道:“哎呀,这不就是淑妃娘娘?”

庄书怡这会儿已经从沉浸的氛围中回过神,笑道:“我瞧着画册上的美人都不及淑妃娘娘美呢。”

淑妃绝色,艳冠后宫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性子偏冷,为皇上所不喜。

“婕妤的手艺越发精巧,比先前做武将的时候又更精进一步。”素香叹道。

庄书怡扭头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可别叫德妃娘娘知道了,上次喝醉应她的面人还没开始做呢。”

两人正说着话,冬晴从外头进来,手里头拿着一封信,近前道:“婕妤,长清侯府给您递信来了。”

庄书怡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信来。她进宫一年多,这还是头一次收到长清侯府的信。

庄书怡将信拿在手上,来回翻看几次才拆开信封,取出薄薄的一封信,一共就两张纸,里头还有一些庄书怡不认识的字。也就是近来她又学了些,还被罚抄了宫规,遇到不认识的问了素香,不然这信多半她的读不懂的。

她在长清侯学的最多的是规矩,每日要学好几个时辰……之后又略教了一点琴棋书画,连皮毛都算不上。

庄书怡看完信,拿起刚才给面人上色的细头毛笔,将自己不认识的都圈了出来,然后对素香道:“先教我这些字吧。”

素香应了声是,扫了一眼信纸,发现这信写得很是客气,不太看得出是骨肉亲人写的。想起庄婕妤的遭遇,素香倒是能理解。平日里婕妤是一句都不提长清侯府,便知她多半也没把那当做是家。

“婕妤坐了半日,不如明日再学?趁着外头天还亮,您今日还没去喂鱼呢。”素香笑道。

庄书怡又看了一眼信,颔首道:“也好。”

于是那信就这么在书桌上摊着,庄书怡则带着素香去水榭喂鱼。

庄书怡站在水榭旁的木浮桥上,手上抓了一把鱼食,她手一撒,很快池中的锦鲤便游了过来,争相抢食。

素香见自家主子看着鱼儿争食,唇角弯弯,似乎并并没有受刚才那封家书的影响。

懿和宫内,太后的管事太监正向太后禀事:“太后,长清侯府今日给庄婕妤送信了,明面儿进来的。”

太后哼笑一声:“终于沉不住气了。皇上成日盯着曲家,如今事情牵扯到庄家,看他如何处置。”

太监道:“但庄婕妤身份到底特殊些,与长清侯府怕是感情不深。皇上也未必会为了庄婕妤放过庄家。”

太后摇头:“知子莫若母,皇上对那庄婕妤是上了心的,这男人啊,不管是皇上、将军、还是才子、布衣,总有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的时候,咱们皇上如今正处在这个时候。庄婕妤需要长清侯这个娘家,皇上若是要为她长远打算,就必须得从轻处理此事。哀家倒是要看看,他准备怎么做。”

“老奴明白了。”太监道。

“这几日若是庄家从暗里给庄婕妤送信,别管,叫他们把信送到她手上。”太后道。

“是。”太监应道。

太后忽地感到一阵晕眩,身形晃了晃,脑中有两三息功夫一片空白。她胳膊支在凤座扶手,手掌撑着头,痛苦地轻哼了一声。

“太后娘娘!”宫女惊慌上前。

太后抬手另一只手,示意宫女们不要碰她。

太后年轻时吃过太多苦,身子一直也不算太好,加之前夜冒雨去看皇上,一时受了凉,今日越发有些撑不住。太后缓了好久,脑中恢复清明,随即派人去请太医来。

前日才叫皇上照顾好身子,今日就轮到自己了,太后想着她是不是可以把皇上对她说的那句话还给他?唯一的亲骨肉,拼命为他夺了皇位,竟然对她说那样的话,想到这太后难免又是一阵晕眩。

太医赶来,一见太后脸色,便觉得不妙,再一号脉,脸色都变了几分。

“哀家身子如何,直接说,意图隐瞒,死罪。”太后道。

太医忙道:“太后娘娘本就有旧疾,常年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