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陆嘉念自知做的不好,没再为难陆景幽什么,撇撇嘴靠在他的心口。

二人一坐一立,相视而笑,方才的不快很快消散,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动静,一边享受着短暂的温存。

或许是人多眼杂,相依相偎时格外刺激,好似幼时背着大人跑出去玩,紧扣的手指微微发颤。

屋外都换成了心腹之人,陆景幽松懈不少,抚摸着皇姐温热细腻的脸颊,指腹移到红唇之上,轻柔地按压摩挲。

昨日纠缠太久,陆嘉念至今都有些红肿发麻,不忿地咬了他一口,抿唇转过头去。

陆景幽自然不肯收手,正要掰正皇姐面容,忽而听到屋外传来坚毅脚步声。

他们迅速分开,眨眼间整理好凌乱衣襟,如临大敌般打探着屋外的动静。

“陛下,裴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竟是没有等他回应。

陆嘉念惊出一身冷汗,咬牙切齿地小声道:

“你手下的人这么不讲规矩?”

“他是可用之才,朕一见如故,好像随口说过不必拘礼,通传一声就能进来”

陆景幽暗道不好,无辜地抬起头,唇角笑意抱歉又窘迫。

情况紧急,根本没时间反应,连竹帘都来不及拉下遮掩,二人皆是捏一把冷汗,好似私会被撞破一般焦急。

裴言渊步子大,不一会儿就行至陆景幽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又不明所以地朝陆嘉念行礼,幽深眸中略显疑惑。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眸光却悄无声息地落在二人身上,明白了什么似的收回去,看得他们更是难堪。

恰在这时,陆景幽灵光一闪,登时想起唤来皇姐的目的,是惩罚训斥。

前面都演得那么好了,现在不能功亏一篑。

他把心一横,沉下脸色拿起茶盏,加重力道朝皇姐脚边砸过去,拂袖将桌面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愠怒地低吼道:

“立刻去金銮殿思过!”

“哗啦”一声,茶盏应声摔碎,七分烫的茶水溅了满地。

好巧不巧,兴许是一时紧张,陆景幽丢偏了些,茶水擦着皇姐的手背过去,落在她的身后。

陆嘉念轻轻“嘶”了一声,水葱般细嫩的手背微微泛起一片粉色,随后越来越红。

她抿着唇瓣,整理着鬓发遮住脸侧,身形轻颤,暗暗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陆景幽心口一紧,险些按捺不住起身关切,刚离开檀木椅才想起这是一场戏,又只能敛起眸光坐下。

“陛下息怒,我自会搬去金銮殿。”

陆嘉念声音微弱细小,辨不清情绪,听得陆景幽愈发不安,好似犯下大错,恨不得悔过重来才好。

偏偏裴言渊还在场,他再于心不忍也只能若无其事,应了一声后目送皇姐离开。

御书房外,母后一得了消息就守候在此处,急得四下打转,见了面就迎上来,拉着她泛红的皮肉打量,心疼得什么似的,安慰道:

“念儿,娘的好念儿,别难过了”

眼见着陆嘉念眼圈微红,她以为定是陆景幽责怪太深,哄道:

“你办的很漂亮了,陛下就是太过苛刻,不必为了他置气。”

陆嘉念极力把眼泪含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喃喃道:

“就是,女儿不会为了狗东西生气。”

母后放心不下她,陪了许久也不肯走,亲眼瞧着她收拾好东西,在金銮殿安顿下来才离开。

陆嘉念好受多了,看着母后依依不舍的模样,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好几句,面容上重现笑意。

她是奉旨在金銮殿思过,漱玉宫还保持原样,只不过不经常回来住。

毕竟是前世磋磨出阴影的地方,陆嘉念下意识有些抗拒,趁着天色不算晚,仍然赖在漱玉宫内。

横竖去金銮殿是为了陆景幽,他都失手砸偏了,她可不是白受委屈的人。

不一会儿,消息传到了宫外,林楚楚火急火燎地赶来,梨花带雨地跪在面前,哽咽道:

“殿下,此事都是臣女不好,是臣女失了规矩,惹陛下生气了”

陆嘉念轻笑着摇头,赶忙让人把她扶起来,拉着她坐在身边说话。

真要算起来,是她把林楚楚拉进皇宫的,现在她们都在风口浪尖上,甚至林楚楚应当更为艰难些。

这本就是一出戏,未曾想林楚楚真心实意,不仅不避讳,还来安慰她。

陆嘉念心情舒畅不少,同她聊了许久,暮霭沉沉时才让人送她回去。

刚出门,林楚楚迎面撞上赶来的陆泽安,两人不对付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路。

“殿下安好。”

林楚楚敷衍地行了一礼,不悦地哼唧着绕道走了。

“诶,哪有你这么不讲礼数的?上回的事儿还未同我赔礼道歉呢!”

陆泽安看见她就来气,潇洒儒雅的气度瞬间消失,板着脸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