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分钟后,季眠跟喻闯一同站在纪氏集团公司大楼底下。

喻闯微微仰头,恢弘的楼宇高耸入云,极目往上,才勉强看得见顶。兴许比不上宁城最大的两家企业,云驰、泰兴,但要说落魄?

——中心商业区,整个宁城最繁华的地段,附近尽是灯火通明的商圈。

距离骊水新苑,至少四十分钟的路程。

喻闯牵着季眠的左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季眠无名指上的婚戒和骨节,微微偏过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今天迟到了吧?”

季眠:“……”

“迟到了多久?”

“……半个小时。”

喻闯忽地笑了声。

还有刚刚加班结束从公司里出来的员工瞧见季眠,火上浇油。

“纪总!”

“纪总好~”

季眠:“……”

两人之间好一阵沉默。

喻闯拉着季眠, 径直走入纪氏集团的公司大门。

“你要干嘛?”

“带我进去看看。”

季眠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喻闯,心道这究竟是谁在带路?

两人在几分钟后到达季眠的办公室,出奇地宽敞。办公室旁边相连的就是私人休息室。

喻闯从进公司起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 季眠莫名心里犯怵。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我有点……饿。”

“你想要铭盛做什么?”

“什么?”

喻闯垂眼盯着他:“你跟我结婚, 是看上了铭盛能给纪氏带来的价值, 对吗?”

无需季眠解释什么, 喻闯已经帮他圆谎了。

不敢相信,不能期待, 于是只好自我催眠。

季眠怔怔看着他, 半晌后抿紧唇沉默, 没有顺着这台阶下来。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季眠回头,说了声“进”。

走进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季眠最初接手纪氏集团时,他就是常在季眠面前抹眼泪的老将之一。

“我以为纪总早下班了呢。”说着, 笑眯眯放下一叠文件, “辛苦纪总看完审批一下。”

季眠:“……”

公司内部文件大多是机密内容,此时送来文件的男人也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喻闯。

喻闯不好继续留在季眠办公室里。

“休息室我能用吗?”他需要冷静下来。

季眠点了下头, 在办公桌前坐下, 晚饭都还没吃,就要被迫加班。

这些留在纪氏多年的老人, 大多都对纪氏集团有着强烈的归属感。纪氏破产后,一度陷入绝望。这段时间,纪氏好不容易有东山再起之势, 许多都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季眠处在这种氛围正中央, 每日但凡早离开一个小时, 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喻闯进了休息室。

季眠的休息室也很宽敞,几乎像是一间面积较大的卧室了。正中央有午休或是晚上留在公司过夜的一张床,周边还有衣柜,正常家庭卧室里该有的家具,这里都很齐全。

床边立着一个木质衣帽架。

喻闯顿了下,走过去。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和内衬、领带,明显是季眠平日里穿的。他抬手,手指在那条领带上轻轻抚过。

晚餐前,他们会面时,季眠特意把这身衣服换了下来。

下班后换衣服并不奇怪,可喻闯心里仍有种念头:季眠在有意瞒着他。

包括自己的行踪,也不愿意向他透露。

喻闯将整间休息室扫视一圈,眸光微沉。

这人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瞒了他多少事情?

室内有一股很清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喻闯习惯了,跟季眠有关的一切东西,似乎都是香的,勾得人心里发痒。

他瞥见手边的衣柜,迟疑了下,伸手拉开柜门。

衣柜里挂着几件舒适的便装,休息室的其他家具也有使用痕迹,看得出季眠时不时就会留在这里过夜。

——还好,没有其他男人的衣服。

他关上柜门,警告自己别再做这种偷看别人隐私的小人行径。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季眠床边的柜子上——计生用品常放的位置。

虽说喻闯在纪家的那一年里,从没见过季眠跟谁乱搞……可是二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谁知道季眠这些年有没有暗地里再养一个小情人。

先前铭盛的竞争对手公司就有过类似的丑闻,董事长常年在休息室里跟人偷情,某天被董事长夫人当场抓获。董事长的老婆又是个急性子,家底厚实,全然不顾及丈夫在公司的脸面,把丈夫的内裤都扔了出去。

当时竞争公司上上下下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

“……”

喻闯移开目光,心道:要相信他,里头一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