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记起来了,是海棠镇阿紫客栈时,陆观道昏迷醒来给他绑的,次日事多忘了解开,竟就带到了现在。

&esp;&esp;斐守岁沉默,平日也有常换洗衣裳,怎会没看到。

&esp;&esp;手指勾住黑发,试图拉断它。它却硬得像铁丝般,生生割疼了斐守岁的手指。

&esp;&esp;“……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esp;&esp;看着黑发,斐守岁试图在上头寻到术法的踪迹,可惜黑发干干净净。

&esp;&esp;无可奈何再叹。

&esp;&esp;“我逃不了,你不如快些。”

&esp;&esp;手指还勾着黑发。

&esp;&esp;怎么就拉不断呢,也不见得能有多粗多结实,难不成是顾扁舟说的红线,得需天上月老的一把剪子,方能断了痴迷。

&esp;&esp;老妖怪松手:“陆观道,仙官大人都来了,我不信你被困幻境。”

&esp;&esp;倒是荼蘼有言,说叫斐守岁去救黑衣少侠。

&esp;&esp;斐守岁眉头紧了紧,试探般抬脚走了几步。

&esp;&esp;石板路旁,余下些许火星子未灭,一圈一圈黏在枯枝上空中复燃。不过才些许路程,幻境样貌已经大变,从大火成了一幕劫后余生。

&esp;&esp;依稀能辨出两侧是稻田,有凹陷水渠。水渠边,不少的稻谷被烧成了灰,呲啦啦响着丰收。

&esp;&esp;脚踏厚重石头,有时能翘起,扑出一口黑烟。

&esp;&esp;斐守岁拉了拉长袍,虽是幻境,但他还是下意识提袍,也能走得快些。

&esp;&esp;快走三两,他又停下,想到自己着急也无所用,又干干脆脆漫步起来。

&esp;&esp;看到夕阳斜下,赤红火烧云和焦黑土地。

&esp;&esp;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农收?哪见得到农民脸上质朴的歌谣。

&esp;&esp;不紧不慢地走,耳边偶有乌鸦尖锐的声响,生生刺穿了旷野。

&esp;&esp;斐守岁紧握袖口中藏着的纸扇,乌鸦倏地从枯枝上飞起,振翅时盖过了火烧云,它那宽大浓黑的翅膀,好似能遮天蔽日。

&esp;&esp;想起梧桐镇遇到的乌鸦妖精。

&esp;&esp;斐守岁的心狂跳,好不容易安歇的心识卷起巨浪来。浪花拍打槐树根须,抬眼才见到那只乌鸦正站在不远处碎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