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然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了个身,心里却像有植物在生长,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明明只过了半天,却好像度过了很久一样疲倦,疲倦到景怡然躺在床上时候,手都抬不起来。

她直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最高神的惩罚原因,但最高神大概就是这样,并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就来定下罪名。

她折腾了半宿,心中滋长的情绪像裂缝,填满每一处不安。景怡然实在不能让自己陷入睡眠,打开手机,已经两点了。她叹了口气,明明客房有洗手间,却还是走了出来,站在客厅,对着寥落的月光出神。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尽管已经努力放得很轻,景怡然却还是能听出冥河一样的沉重——真是奇怪,好像这样一下子之后,她对郁笛的了解变细致了不少。

“是睡不着吗?”郁笛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被砂纸打磨过,哑哑的。鮜續zhàng擳噈至リ:4 13g c o

“有一点。”女孩回过头,笑着,却不自觉叹出一口气。

那阵脚步声逐渐靠近,郁笛穿着黑色的家居服,露出苍白的肌肤,一时分不清布料下是流动的冥河水还是他的身体。

“你好一点了吗?”景怡然问,随着郁笛的走近,那种流动的水声就越清晰,她像是问了一句多余的话,但景怡然一时也找不出其他的话来。

“还好,”郁笛刚开口,被景怡然一个质疑的眼神抛过来,有些心虚地装作虚弱地咳了一声,“还在惩罚阶段。”

“要持续多久?”

郁笛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浸没在黑夜的潮水里:“目前的结果是两个月。”

“两个月?!”景怡然没有忍住,提高了些音量。什么样的惩罚要持续两个月,两个月的话郁笛的身体能够承受住吗?

郁笛看她紧皱着眉头,发出虚弱的笑声:“已经很短了,对他们来说。”

他又慢悠悠起身,冲景怡然伸出手:“这边说?”

这边指的是客房的方向。

郁笛端着一杯热水,跟着景怡然进了客房。这间屋子他平时也很少住,透露着与主题风格相耦合的性冷淡风。男人似乎很自然地坐在了床边,景怡然也掀开被子,把脚伸了进去:“然后呢?”

“然后,背几个c绩效,审问一下今年又做了什么,自己的价值在哪里,独特点在哪里,创新点在哪里。”郁笛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清了清嗓子,注视着景怡然。

“嗯?”

“其实,我对你是有一些失望的,当初给你定级是高于你面试时候水平的。但是我希望你进来之后,能够拼博一把,快速成长起来。你这个层级,不是把事情简单做好就可以,特别是对于职场新人离开说,你需要有体系化思考的能力,比如说,你做的事情的价值点在哪里?和其他新人的差异化在哪里?核心竞争力在哪里?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景怡然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郁笛,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觉得很难过。

“把你的沉淀积累在日报周报里,我更希望看到你的成长。还有,快转正了,和同级相比,你的产出有些落后,要加油了。”郁笛正了正身体,含笑对着景怡然。

“好……我知道了……”女孩吸了一口气,猝不及防被导师敲了个脑瓜崩:“好什么好?以上这一大段,你以后听谁说,就纯当他在放屁。”

郁笛的语气虚弱,情绪却起伏很大:“这种话你就问问他,他的思考点在哪里,对他也有一点失望,希望教授的内容没教、在落地层面有很大差距,面试时候表现出来的热情是低于现在实践的。不要被三言两语骗过去。”

“这是最高神爱说的话吗?”

“是人间那群爱说的,”郁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在的这些天,别被他们骗了。”

景怡然已经躺在了床上,身旁坐着一个病号,莫名其妙安心下来,她侧过身,去摸郁笛的手:“我不会被他们骗到的,放心。”

“不放心。”他垂着眼,用手指蹭了蹭女孩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