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也想要啥要啥!”曾泰又跟他杠上了……

“行了行了,都他么闭嘴!”见双方在自己面前又吵开了,老六气不打一处来。他真想说要不你们用粮票支付吧。可惜人家江西这边,更不认他发的小票票,老六纯属想桃子。

“这样吧。”老六最后气哼哼的给他们出主意道:“织染局这边用一半铜钱,一半宝钞付款。”

“殿下,这种事可没法和稀泥啊!”曾泰不满意,因为那样他们还是要折三四百万贯。

“殿下已经够照顾你们的了,你还不满意了?”顾元臣愤愤道,显然也是不满意。

“着什么急?听本王把话说完!”朱桢两眼一瞪道:

“布政司这边收到钱,大半是要花出去的!购买什么种子、农具、耕牛、口粮之类,这些生意可以优先给考察团做嘛!”

“啊哈,殿下真是好主意。”曾泰登时就来了精神,对顾元臣笑道:“你们既然说宝钞没有问题,那给你们付款一律用宝钞!”

“你!”顾元臣一阵气闷,却又无法反驳。他要是说宝钞有问题,那之前一直坚持支付宝钞的行为怎么解释?可要就这么答应了,回头他能让下面人骂死。

不过他这种老江湖,向来是有急智的。吭哧半天,憋出一句:“我们要粮票!”

“粮票?”曾泰对这玩意有所耳闻,但见都没见过。

“可以。”老六的嘴脸就是这么现实。宝钞哪有他的粮票重要?

“行吧,只要你们保证有多少收多少,可以用一部分粮票代替。”曾泰对楚王还是很信任的,相信有他在,这帮苏州佬,不敢玩什么花样。

于是最后约定,织染局以三分之一宝钞,三分之一铜钱,三分之一粮票向江西布政司支付租金。

同时约定,所有在一年之内没有花出去的粮票,织染局都要负责以半数铜钱,半数宝钞回购……

朱桢是真长见识了,谁说这年代的谈判很简单,条款很粗陋的?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好吗?明朝人较起真来,跟后世谈合同的时候,一条一条抠字眼,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他勾起了一些前世不好的回忆,感觉很不好。

于是帮两边解决了这个争端后,便赶紧带着考察团跑去景德镇了……只留曾泰和顾元臣他们在南昌城继续尽情拉扯。

……

景德镇与南昌有水路相通,从赣江入鄱阳,便可进入昌江。再沿着昌江逆流而上一百余里,便可抵达景德镇了。

躲开南昌城里恼人的谈判,在沈荣等人的大力吹捧之下,老六很快又恢复了好心情,跟他们谈笑风生起来。

第二天,朱桢正在艉楼上,与沈荣等人大摆龙门阵,吹嘘自己花鸟岛海战中指挥若定、力擒匪首的英雄事迹。就见远处白烟腾起,掩盖天空。

他不禁一愣,问道:“着火了吗?”

“不是殿下,是景德镇到了。”担任向导的饶州知府孙嘉,忙解释道:

“因为景德镇内窑口有数百座,日夜烧窑不停,所以造就了这种‘昼间白烟掩盖天空,夜则红焰烧天’的奇景。”

“环保局不管管吗?”老六嘟囔一声,才想到还没有环保局。便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大口罩……

想一想,又摘下去了,还是形象重要……

……

宋朝时,我国的制瓷业曾达到高峰,窑场遍布全国。

但经过金元,进入本朝时,除浙江龙泉窑仍以青瓷为著外,其它窑场多因技艺停滞而萧条,或因战争兵祸而消失,惟有景德镇为‘天下窑器所聚’,抑人之短,扬己之长,成为全国的烧造中心。

景德镇由此成为‘五方杂处’、有‘十二省码头’之称的陶瓷大都会。朱桢抵达时,只见码头上樯橹如林,舟船如织。看上去比省城南昌还要繁华。

这会儿码头上已经戒严,还是那套旌旗招展、锣鼓喧天,黄土垫道、净水洒街的欢迎场面。

景德镇的珠山御窑厂督造太监周吉,浮梁知县季明,瓷业行会会首程前等一众头面人物,早已恭候多时了。

“恭迎殿下莅临鄙处!”

众人行礼如仪后,朱桢笑容可掬的命他们起身道:“诸位请起,不必紧张,本王只是久仰景德镇大名,慕名而来,参观参观而已。”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景德镇众人忙赔笑道:“请殿下务必多多指示。”

“哎,我一个外行,可不敢瞎指挥。”朱桢笑着摆摆手。

说着他便兴致勃勃的指着镇上腾起的簇簇白烟,问道:“那些就是烧瓷的窑口吗?”

“是,殿下。”会首程前忙讲解道:“早年间,这边都是些散落在乡村的小窑作坊,随着景德镇制瓷业的蓬勃发展,现在窑口都集中到城区,现在镇上有官窑三十,民窑五百一十二口。”

说到这,他忍不住得意道:“绝对是冠绝全国了。”

“啧啧,厉害啊。”楚王殿下赞叹一声,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