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也推了过去。

“别看他们身上很臭,但是,你要这样想,他们带来了很多钱,而且还不拿这些钱购买我们的货物,只用来修建一根一百四十六尺高的铜柱,这样好的一群人,就算身上有味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忍耐一下。”

狄仁杰叹息一声道:“人家所作的,就是我们所求的,以礼相待是对那根两百万斤重的铜柱的最起码的尊敬。”

鸿胪寺少卿尉迟晚刚刚从一群土王群里挤出来,连踢带打的撵走了那头贪吃的花熊之后,坐在巨熊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喘口气道:“味道太重了,你这个大食堂今天过后恐怕要不成了。”

云初叹口气道:“好些人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你的要求就不要太高了。”

尉迟晚推开面前的两个餐盘正色对云初道:“现在已经确认过了,他们确实要在长安朱雀街头竖立一座大唐万国颂德天枢。

那么,君侯啊,这口肥肉你们长安一口吞不下吧?”

云初喝一口茶壶里的茶水,对温柔跟狄仁杰道:“我就知道,过来抢夺长安好处的人一定会出现。

尉迟,你不会已经蛊惑这些人把这根大唐万国颂德天枢修建到洛阳吧?”

尉迟晚也不掩饰,摊摊手道:“两百万斤铜,你能找的到?”

温柔讥讽道:“大唐国库也没有这么多的铜吧?”

尉迟晚道:“重建流水牌子似乎才是你们的第一要务吧?”

狄仁杰道:“当这根大唐万国颂德天枢矗立在皇宫门前的时候,长安城的流水牌子也就顺势建立起来了。”

尉迟晚惊奇的道:“难道说,你们要用这跟铜柱充当流水牌子的资金池吧?”

云初冷哼一声道:“再用钱堆积起来一个池子,好方便哪一位我们都招惹不起的贵人来挖?”

尉迟晚笑道:“您三位别跟我争论,马上就有大人物过来主持此事,到时候三位能争夺的过他才算本事。”

云初沉吟片刻道:“来的人是谁?”

尉迟晚似笑非笑地道:“上官仪。”

温柔道:“他不在洛阳当他的宰相,来我长安做什么?”

尉迟晚本就是窥基大师的堂弟,与云初三人也是极为熟悉的,见温柔问起,就压低声音道:“他来长安也是为了逃难。”

云初故作惊诧的道:“堂堂宰辅,谁能逼迫他来长安避难,如果他在洛阳不安全,来到长安就安全了吗?”

尉迟晚漫不经心的道:“皇后对他的杀意,已经掩饰不住了,所以,他就想借用一下大唐万国颂德天枢来缓解一下他与皇后的矛盾。”

云初皱眉道:“怎么缓解?”

尉迟晚道:“奉承皇后,且把这种奉承表现在这根大唐万国颂德天枢上,为万世所铭记,这就是上官仪来长安的目的所在。”

尉迟晚把话说完了,就在云初肩头按一下就转身离开了,似乎他之所以会凑过来,目的就是把这个消息告知云初。

温柔抓抓下巴道:“看样子想要上官仪死的人不光是皇后一家,就连尉迟家也对上官仪起了杀心。”

云初左右看看乱糟糟的大食堂,听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语言,突然笑了起来,对温柔跟狄仁杰道:“乱啊,我只希望这是长安最后的一场大乱。”

大唐的律法在皇权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阴谋就像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

表面上,长安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模样,只是多少有些虚。

云氏大食堂卤制出来的二十万斤肉,第一次出现了剩余。

去年这个时候,云氏大厨房总共卤制了三十万斤,每天都有人守在墙外边,只要肉出锅了就会立刻售罄。

云初从巨大的笸箩里拿出一块牛肉,撕下一块尝了一下,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今年的肉煮好之后可曾广而告之?”

大食堂掌柜的道:“家主,不用广而告之,但凡是想吃肉,又能吃得起肉的都来了,只是往年能买五六斤的人家,今年也就买个一两斤,往年成四五百斤往家里买的大户人家,今年很多只买了百八十斤。

往年那些能买一两斤尝尝味道的人家,今年就干脆见不到了。”

云初听了掌柜的回答,就对同样在吃肉的温柔道:“你那边的状况如何?”

温柔一边吃一边道:“三成,比往年少了三成买卖,税赋却比往年少了将近六成,我问过税吏,税吏说,今年丝绸,金银铜器,瓷器,茶,酒,糖,成衣,乃至平康坊对税赋的贡献下降了很多,倒是盐巴,粮食,棉麻布的买卖比往年要好。

你想啊,买值钱货物的人少了,税赋下降是必然之事。

现在,长安县上下就盼望着年后走远途的商队能带走更多的货物,这样也能稍微弥补一下长安的亏空。

再者,从大唐出去的都是货物,回来的大多是没有多少用处的金银,宝石,就算有一些还算不错的药材,香料,总体上看来,我们继续做远途贸易,吃亏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