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两个还是太年轻,本宫倒觉得大王那般英气长相才是最好看的。”

琉璃忙附和道:“王太后说的是,我也觉得大王那般英气容貌比樊尔更为好看,若让我选,我绝对选大王那样的,可奈何星知不开窍,就认定了年少时喜欢的第一个人。”

缓步走向几人的嬴政听到琉璃那番话,身形一顿,薄唇不由抿成一条线,他凝望着那抹熟悉背影,迈步走近,“在说甚?”

王宫刺杀

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中的樊尔神情黯然, 浓密长睫低垂望着地面,他明白琉璃那番比较之言是为了维护他,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可以接受少主心里没他, 但却不喜她拿自己与别人作比较, 纵使那比较是为了应付旁人。

星知撅起嘴巴瞪视琉璃一眼, 坚定站在樊尔身边,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琉璃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应, 在听到身后熟悉声线时,她呼吸一滞,暗自咬牙后悔。周围脚步声、交谈声混杂, 她只顾着应付华阳王太后,完全没注意到其中有嬴政的脚步声。一想到自己那些胡言乱语可能会被对方听到, 她面颊便瞬间灼烧起来,鲛人体温温凉, 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灼烫之感,原来尴尬到一定程度,鲛人也是会脸红心跳的。

悄悄捻诀压下耳根面颊上的温度, 她生硬回转身, 尽量自然道:“在说你成人礼已成,该册立王后了。”

“不急。”嬴政止步在她身侧, 深邃目光迅速扫过另外几人,语气淡淡:“叛军逃脱, 大局未定,此事以后再说。”

华阳王太后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天色暗沉, 火光摇曳不定, 嬴政假装没有看见。

见君王面色并无异样,似乎没有听见方才那些胡言乱语, 琉璃这才稍微安下心,默默呼出一口气,僵硬的双肩也放松下来。

嬴政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小动作,唇角浮动,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浅笑。

华阳王太后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正欲开口说道几句,王贲这时却匆匆走了过来,先是对君王抱拳辑礼,又转而对华阳王太后辑了一礼,最后重新面对君王,开口询问:“已整顿完毕,不知大王打算何时出发回王宫?”

生怕王祖母会催婚的嬴政没有犹豫,立时回答:“即刻回宫。”

“是!”王贲转身走开,前去安排车驾。

简兮待纷乱心情稍有平复,便走出了祠堂。看着人群中身高气质都十分卓然的君王,她眼中刚刚干涸的水汽再度满溢,打转的泪水在烛火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她忙悄悄用袖子拭去眼角湿润。在场大部分人都知晓了她和长信侯的关系,因而无人去在意她的楚楚可怜。

思忖诸多,她鼓起勇气走向众人。

琉璃看得出来太后是有话要与嬴政说,于是左右手分别拉上樊尔和星知匆匆走向远处长廊,子霄快步跟上他们。武庚虽然不会被看见,但也识趣跟了过去。

华阳王太后先前就不待见简兮,而今又闹出她豢养假寺人之事,便更加看不得她那张脸,冷哼一声后,同样转身走开。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嬴政做不到视而不见。

母子二人面对面伫立着,简兮先出了声:“大王… … ”开口后,她又觉此时提及叛乱之事不妥,及时噤了声。

嬴政知道母亲还是想要为那对双生子和假寺人求情,原本因为琉璃那段话而稍有好转的心情顷刻荡然无存,胸膛起伏间,他双目中闪过冷意,可最后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先回宫吧。”

简兮下意识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母后知道你很愤怒… … ”

“既然明白,便不要再试图说服寡人。”嬴政甩开母亲的手,转身离去,夜风带动衣袂飞扬,绣着暗纹的玄色衣摆在黑夜中让人看不真切。

衣袍从手心滑落,简兮半晌才垂下手臂。

丑时三刻,君王车驾缓缓驶出王室宗庙,向着雍城旧宫蕲年宫而去。

宗庙祠堂其实与蕲年宫是背对挨着的,但由于相背而立,所以需要先绕过三条主街道,五条次街道,最后再绕过两条主街道方能抵达蕲年宫宫门口。

如果不是宗庙后方被堵死没有通道,他们也不会被叛军一直围困到深夜。

端坐在晃动的马车中,嬴政突然萌生了要在宗庙和王宫之间修建一条地下通道的想法。不过随即他又放弃了,常年战乱需要大量兵力,修水渠修陵墓也同样需要大量人力,这种时候不易再增加没必要的工程,况且大秦如今的都城是咸阳,如无重要仪式,平时也甚少会来雍城。他认为只要治理有方,日后应该能及时避免这种内乱。

天色微微泛白,几辆车驾稳稳驶入宫门。

一天一夜未阖眼,众人都很疲倦,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华阳王太后,回到所居寝殿后,她在宫人的侍奉下,简单洗漱后便宽衣歇下了。

灰暗天幕下,前方巍峨殿宇仿似庞然大物,几声枭声远远传来,使得耸立宫殿莫名有些阴森之感。

主仆俩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