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霎时松开手,眼神复杂,“你以前从不会如此… … ”

“你以前也没有另娶她人!”

简兮厉声打断他,全然顾不得嬴政还在身旁。昨晚,她已做好日后与别的女子同侍一夫的打算,可今日变故让她觉得妥协只会任人欺负。

在秋风里不知僵持多久,子楚先示弱:“范杞并未犯错,况且她还生育了蟜儿,我若休她,岂不是不仁不义。我日后可以为了你不去她那里,但绝不可做出休妻之事。”

简兮胸口起伏不定,沉默着拾阶而上,径直走向自己寝殿。

父子俩目送她消失在殿门口,沉默着对望良久。

子楚无奈而笑,俯身蹲下,柔声道:“政儿,为父不想也不能失去你和你母亲,你帮为父劝劝你母亲可好?”

父亲眼底的真挚不像假的,嬴政思忖片刻,终是点了头。虽然他也不想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父亲,但这一次,他认为父亲是对的,那个母亲并未错,不该无故被休。无论如何,这是他的父亲,他不想刚重逢就让父亲面对两难抉择。

见长子态度比昨日缓和许多,子楚松了口气,手掌生疏摸摸他的头。

头顶温暖久违的掌心,让嬴政心里满溢酸楚。

“父亲,我想吃蔗糖了。”

子楚一怔,旋即扬起唇角,眼中笑出了泪花,“好… … ”

休憩一整夜,琉璃连日来的疲惫消散不少,那双藏蓝眸子已然恢复往日光彩。

想到咸阳熙攘的街道,她放下双箸。

“樊尔,用完朝食,你带足钱币,我们去逛一逛这传闻中的咸阳城。”

樊尔喝下最后一口粥,优雅擦净嘴角,不疾不徐道:“你不是一向秉承勤俭节约,这次不怕提前用完人族钱币了?”

“… … … ”

琉璃讪讪摸摸挺翘的鼻尖,改口:“也不用带太多,够用就行。”

樊尔不由轻笑出声,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逾距,忙收敛笑意。

“你这是在笑话我?”琉璃挑眉。

“樊尔不敢。”

樊尔立时面容严峻,眼神坚定,仿佛刚才那个笑容从未出现在他脸上一般。

主仆俩前后踏上游廊。

佯装若无其事等待良久的赵屹看到他们,挺直脊背,粲然一笑,主动迎上去。

琉璃面上笑意骤然消失,不笑的她给人清冷疏离之感。

赵屹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朗声邀约:“今日天气不错,一起逛一逛咸阳城如何?”

“不必,我有樊尔陪着。”

琉璃直视前方,脚步不停,从他面前而过。

樊尔紧跟其后,左手握紧赤星剑柄,不发一言。

赵屹并不生气,脚步一转跟上去,没话找话:“咸阳宫能人诸多,想是嬴政已不需要二位教导,不如你们与我一起回邯郸如何,我定将你们奉为上宾… … ”

琉璃在传舍前台基上驻足,放眼眺望热闹街市,并未把他的话听进去。

樊尔的不耐烦溢于言表,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骨节隐隐泛白。若不是碍于在陆地上,他早就动手强行让赵屹闭嘴了。

赵屹看得出两人无意与他一起离开,于是转移话题:“我听闻,咸阳城有一家铺子,做的甜饼甚是美味,不如我带二位一起去尝尝如何?”

听到甜饼二字,琉璃终于对他的话提起兴趣,先前在邯郸吃过的那些饼子多是无味亦或微咸,她想象不出甜饼是何种滋味。

想到糖块在口中晕开的甜腻,她有些想尝尝甜饼的味道。

赵屹见她点头给出回应,忙率先迈步在前面带路。

樊尔悄悄捏住琉璃的袖子,提醒:“我们才刚食用过朝食。”

“我就尝尝,不多吃。”

“… … … ”

甜饼铺子在街市中心,大概味道是真的不错,大清早便排起了队伍。

琉璃垫脚朝铺子里张望,更加好奇那饼子的味道。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三人,樊尔掏出一枚钱币,还没来得及递出去,就听赵屹道:“麻烦,要三块甜饼。”

“好嘞!”

商贩接过他递上去的钱币,包了三块甜饼给他。

赵屹把麻布摊开,让琉璃选一块。

琉璃本想拒绝,但见周围人不少,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拿走最上面那块。

“樊尔,把饼钱给他。”

“不过一个饼子而已,这么客气做甚?”

赵屹话音未落,樊尔便把那枚钱币塞到他手里。

“我不喜欠别人,这个饼就当是我们在你这里买下的。”

她这话说的直接,赵屹哭笑不得,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子与他分这么清楚。

琉璃掰了一小块饼放进嘴里,入口香甜软糯,难怪生意如此之好。她又掰下一块塞樊尔嘴里,问:“是不是很好吃?”

柔软指腹轻轻划过下唇,樊尔怔愣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