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别跟着讲。”一婶忽地感觉前屋的窗户里有双眼睛看过来,阴森森的,她有点发毛,“南星,你小叔子是不是要报复你?以前你那么对他……”

陈子轻眨眼:“不会的,虽然我以前对他不好,可是我后来都对他很好啊,他知道的。”

一婶冷哼:“不好说,有的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一根筋,说不好听点是白眼狼,你做了一件坏事,你做了100个好事,他就盯着你那件坏事。”

见侄媳丝毫不当回事,她叮嘱道:“你留个心眼。”

陈子轻无奈:“好吧好吧。”

梁铮家里是这一片第一个做屋的,已经做起来了,是个两层楼房,红砖一层层砌上去的,在土墙瓦片房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庞然大物。

这是村里跟上时代发展的第一个脚印。

梁铮发达了。

说亲的又有了,他那方面不行就不行,没关系,过日子关键是两口子手牵手依靠着走,能一起吃香的,也能一起吃苦的,凡事都有商有量,又不是睡觉睡出来的。

况且那不还能吃药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城市的药比县里管用多了,梁铮又年轻,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于是陈子轻跟梁津川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媒婆也在桌上,饭都堵不住嘴。

梁铮冷不丁地甩出一句:“我在外头包了个人。”

桌上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陈子轻默默给梁津川夹鸡胗,跟他说悄悄话:“这个辣辣的,好吃。”

梁津川叫他别吃辣的,吃了就该疼了。

陈子轻:“……我吃一点没事。”

“随你。”梁津川说,“你疼了,别叫我给你涂绿药膏,涂了还要吹。”

陈子轻想到那个画面,脸上一红,老老实实地吃起了不辣的菜。其实他真不需要考虑这个,菊花灵可是仙品。

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都放下碗筷,视线齐刷刷地投向饭桌上的主角。

梁铮他大哥严肃道:“老三,你包的人是干啥的?”

“舞厅上班的。”梁铮痞子样的喝了口酒。

堂屋的气氛很差。

这会儿梁老板的形象一落千丈,他成了个有钱学坏了,学人包养舞女,不正经,不会有大出息的流氓。

媒婆待不下去,尴尬离场。

大妈发头昏,大伯把她扶进了房里,大儿媳跟一儿媳紧跟其后,再是老大跟老一。

桌上就剩下陈子轻,梁津川,梁铮三人。

陈子轻看一眼事不关己的梁铮,忍不住说:“你怎么瞎扯呢,你爹妈要被你气死。”

梁铮点根烟,糙了句:“好意思提这茬,当初不是你给我出的招?”

陈子轻内疚地缩了缩脑袋:“那你说你在外头包了个人这话,可不是我教你的。”

梁铮吸烟:“我这叫一条道上走到黑,回不了头了。”

陈子轻对他夸大了的说辞感到无语:“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真够狠心的。”梁铮斜睨坐在他对面的叔嫂,“你们几号走?”

陈子轻警惕地说:“干嘛,你别想和我们一起回首城,你当电灯泡多碍眼啊。”

梁铮一口老血哽在了嗓子眼。

晚上的时候,几个人来陈子轻家里串门,他们带着板凳来的,就在他院里和打听首城。

大家唠磕着,感慨他在大城市过好了,也感概他跟小叔子不在的这些个日子,村里吃了几场白席。

陈子轻随口问死了哪几个,怎么死的?

“有你三爷爷的孙子,他打柜子没留神,让一个钉子扎了脚,家里叫他把钉子拔出来,□□桶里泡着。”

陈子轻脱口而出:“这不能泡的吧,有细菌,得打针。”

小屋里的梁津川眉骨微动,他合上书向椅背上一靠,微眯着眼,一圈圈地转笔。

院里的说话声持续不断。

“打针?不需要的吧,咱让钉子扎了都泡尿。”

“要是泡尿能泡好,那我三爷爷的孙子是怎么回事?”

“他是人背才没的。”

陈子轻无力吐槽,这没了一点都不奇怪,破伤风哪是尿能给泡好的。

“还有呢,别的死了的。”他问着。

“还有就是屋后那打光棍的老赵,前不久他赶集捡了不知道多少钱,没过天把去田边挖田沟,脚一滑栽了个跟头,没爬起来。”

陈子轻唏嘘了两声就往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