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壳,上面写着三行字。

第一行是最大的字迹——修车。

第二行是工具不借,第三行是打气收费。

讲究上排版了。

陈子轻推着车过去,咨询打气怎么收费的。

大爷并不特情地招待客人,他悠悠闲闲地说:“一个胎六分,两个胎一毛。”

“那我前后胎都打。”陈子轻说。

车轮胎压着长短直弯的土路到的县里,导致车身都灰扑扑的。

大爷丢给陈子轻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脏抹布,叫他自己把车子擦擦。

陈子轻说:“我不擦了,回去还要脏。”

等回了村里,他就去塘边把车洗了,晾干再还给大伯。

陈子轻看大爷给车打气,突有一辆汽车出现在他的余光里,他迅速扑到梁津川身前。

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

汽车没撞上来,在距离几步之外停住,打方向盘掉头扬长而去。

在这个小县城,四个轮子的凤毛麟角。车消失在街角,路上的行人都没怎么回过来神。

陈子轻回想在他视线里一晃而过的车牌号,他挨个报出来问大爷。

大爷装逼地一番分析下来,来一句:“不确定是什么地方的车,总之是好车,有钱人开的车。”

陈子轻在心里找444打听。

系统:“首城的车牌。”

陈子轻有些诧异,首城的车啊,那应该就只是个意外。

开车的人想事情了,没集中注意力。

陈子轻一阵后怕,还好没直直地撞过来,他稳了稳心神,发觉少年还被他抓着护在身前,脑袋埋在他脖子里。

“津川,你没事吧?”陈子轻不自在地拍了拍少年的背部。

梁津川的嗓音里透着不知名的哑意,他站直了,后退一步侧开头,目光落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也落在虚空,眼角微红,发抖的双手插进口袋里。

“没事。”他说。

这个人第二次舍身救他了,是喜欢吗。

是喜欢。

没两天,三婶家要挖压水井。

陈子轻下班被三婶过去帮忙,在她家吃的晚饭。

在三婶和村里人看来,三叔是找梁津川借钱没借到,不干他这个侄媳的事,他坐在桌上吃吃喝喝。

正当陈子轻要打个招呼放下筷子,回去看梁津川吃没吃的时候,三婶发神经了。。

三婶不是鬼叫发疯,她蹲在家门口尿尿。

陈子轻傻了。

村里没人讨论,显然都习惯了,这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都不稀得炒冷饭了,没意思。

梁老三的媳妇啊,不发病的时候挺正常的。

那她为什么发病,她脑子坏掉了,让梁老三给打的,就用锄头的把儿敲的,血差点流光。

梁老三年轻的时候是个混的。

媳妇怀孕了还要带着大肚子下地。他呢,他去帮别人家干活,自己家的不干。

为什么?

干自家的活哪有人说好话,哪有人夸赞感谢。

陈子轻一通打听下来,得出了三叔脾气上头会动手打人的过往历史。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家里:“津川,咱三叔会家暴啊。”

梁津川在煤油灯下看书:“怎么,你要管?”

陈子轻喃喃:“大家都知道。”

梁津川云淡风轻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你以前打我骂我,全村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