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就行。

只要他登入这个世界以来,放在梁津川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没有白费。

陈子轻回想梁津川近期的种种,看不出来一丝一毫对他改观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也正常,梁津川是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

陈子轻开开心心的去把公鸡杀了,抄个水放进瓷盆里等着中午红烧,他擦擦手上的油腥,第二次去小屋。

不堪一击的小门从里面打开,梁津川转着轮椅出现在他视野里。

身上穿着衣裤,半长的头发顺着耳廓垂下来盖在脖颈上面,面颊长了点肉,脸孔肤色不再那么暗淡泛黄发青,隐隐露出原来的白皙,唇偏薄没有什么血色,他的睫毛很长,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十指也很长。

——两条小腿都是风的形状。

陈子轻过去推轮椅:“津川,我在县里碰到人贩子了,是一对父子,当老子的是个惯犯,他们用牛车拉着我……”

梁津川的双手依旧掌控着轮椅方向,他拿过屋檐下木桌上的缸子和牙膏牙刷:“我并不想知道这些。”

陈子轻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他一直说。

当他说完了,刷好牙的梁津川开口,格外的厌烦:“你去跟想知道这些的人说。”

长时间不说话带来的副作用已经减轻淡去,声线恢复了也还是嘶哑的,而且粗,低沉。

男孩处在变声期。

陈子轻一头雾水:“啊?谁啊?”

院门口多了道颀长的身影,想知道的人来了。

陈子轻瞟了眼宁向致,眼神示意他在屋门前的柴堆那里等自己。

“津川,馒头在堂屋,我还给你拿了一点白糖,你蘸着吃。”陈子轻就要去管宁向致,余光忽地瞥到什么,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男孩的手。

他眼睛瞪大:“你的手掌心怎么破了啊?”

梁津川甩开他的手:“滚。”

陈子轻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行吧,嫂子滚了。”

他往院门方向走,褂子背面破了两三处,裤腿一高一低的卷着,卷高的那条露出深浅交错的血痕,脚上穿的是昨天的布鞋,外沿跟鞋面浸过水皱巴巴的,也脏,都是干了的泥巴。

背影凄惨可怜,从头到脚尽是遇险逃生的狼狈。

梁津川低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一只手上,被碰过的地方没有起疹子,他也没反胃呕吐,但他却像是正在遭受更大的抵触。

那是波涛汹涌的杀念。

杀了现在这个意识行为有违常理的梁津川,他不配活下去,他有变成疯子的征兆。

梁津川去了堂屋,他看见小碗里的白糖,伸手就给掀翻了。

碗倒在桌上,白糖洒进桌面的木纹沟痕里。

梁津川撕下馒头上的一层皮放进口中,牙关张合,麻木地咀嚼着,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白糖粒。

这个点,村里大多人都在自家的稻床上忙活。

宁向致宁大夫没有背药箱就来村里,来找柏川他媳妇这事,没人觉得不寻常。

柏川他媳妇在卫生所上班,宁大夫是他同事,听说他遭难来看他而已,同志感情好。

无人知晓,宁大夫这趟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是匆忙赶过来贴的。

不冷战了。

宁向致凝视从院门里走出来的人:“我早上才了解到你昨天在县里失踪的事,”他微妙地顿了一两秒,声量压低,“有没有被碰?”

陈子轻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就你问我这个。”

宁向致说:“都好奇,都不好张这个嘴,只有我把你当自己人,没有顾忌的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