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拽动池礼,池礼好奇地瞧着小温。

而小温一看谢温汀的架势,笑意更大了。

谢温汀没来得及堵住他的那张嘴。

小温:“怎么了?怎么分手了还管我和别人搭讪啊?”

他说完这句话,谢温汀面上泛着青灰般一片死寂。

池礼的神情也怔住了。

小温走了,谢温汀觑着池礼的神色,轻声解释:“你别误会,就只是那种不太认真的关系而已。其实,我遇见你之前,也不懂什么爱不爱的。”

这话叫池礼难以接受。

池礼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他理所当然地看着谢温汀,理直气壮地发问:“我没明白,你们曾经是恋人,怎么会不相爱呢?”

这和遇见谁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恋人的前提,不就是你们相爱吗?

谢温汀在他纯粹的眼神里,溃不成军。

长嘴了干嘛不亲嘴?

“不是,不是这样的。”谢温汀小幅度地摇着头,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些什么。

他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

谢温汀是比池礼大十岁的人,而此刻却有些讷讷。

他在董事会或在谈判场上有多能言善辩,在此刻就有多惶惶不安。他想解释,想狡辩,可池礼望着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他想要的负面情绪。

池礼不吃醋,不嫉妒,不愤恨。池礼看见他的前男友,眼里只有新奇的打量。

他好像把他当作了什么研究对象,他是他田里的禾苗芽穗,是实验室里的土培,唯独不是个男人,不是他自己。

这叫谢温汀绝望,绝望里带着些怨恨。那他那些犹豫迟疑都是什么?都是他的自我感动吗?

他是什么无性别的玩伴吗?他们是几岁的孩子只顾着光着屁股那样玩吗?

谢温汀不甘心:“我和他只是恋爱过,现在早就结束了。”

他像在给池礼洗脑,也像是自己在嘴硬:“又不是什么真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很正常啊。”

池礼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他不是觉得同性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他只是觉得谢温汀有点儿不正常。

池礼纳闷极了:“可是,感情不是很严肃的事情吗?可以对不认真的感情说恋爱吗?”

遇见“不太认真的关系”就可以说爱,这是可以的吗?那爱岂不是很容易计量的东西,就像通货膨胀一样,不再珍惜。

池礼问:“如果可以那样就说爱的话,等到遇到很喜欢的人的时候,那该怎么办呢?”

说起来俗气,可是,把爱说光了,遇见真爱的时候说什么呢?

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池礼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谢温汀。

他们低声说话,旁人忙着路过,最多只瞥一眼,没人围观他们做什么,自然也没人知道此刻他们谈的这些,多么叫谢温汀心碎。

——如果谢温汀有心的话。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于是正好现在开始碎。

谢温汀愣在那里。

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他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谢温汀心防溃败,只突兀地想抓住些什么。

他又旧事重提,一定要池礼和他回公司大楼,一定要池礼收回那支笔:“那支笔你拿回去用,男孩子用贵点的东西没什么的,用习惯就好了。”

“贵的东西总不会出错的,慢慢你用多了,你就离不开了。”

他像是在说笔,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池礼拧着眉毛:“刚刚不是说完这件事了吗,都说好不用了呀。怎么又说起这个?”

谢温汀只觉得指尖的血管都一跳一跳的,他慌乱又无措。

他语气软下来,低声地想池礼收下他许多的好,忘掉他的那些不好。

“我很有钱的,礼礼。我会把钱都给你花的。”谢温汀承诺着。

池礼心想,关我什么事。

他神情有点复杂了。谢温汀不会是遇见前男友失去情感管理现在开始情绪不稳定了吧?

但他还是很诚恳地对谢温汀说:“其实,几百万一千万的笔,没有一分钱的笔更叫我快乐,你明白吗?”

几百万的笔他觉得这世界好离谱,一分钱包邮的笔他做起题来超顺手。

捡到便宜就很开心!薅羊毛的快乐岂是在钢笔帽的顶头上镶嵌粉钻的总裁懂的?

池礼也承认:“钱很重要,钱太重要了。但我长到这么大,我的快乐都是几毛钱几块钱几十块的快乐,我的人生是那些构建起来的。”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玩到一起,其实是你人好。这些,我都知道的。”

池礼真的很认真。

他学习认真,做事认真,如今说起话来,也认真极了。

对待每一个人都挺诚恳的,可这些诚恳,在谢温汀眼里,就是又可爱,又可恶起来。

“我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