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回到池礼房间的时候,言扶满脸担忧地叹气。

“他知道你卖菜,那怎么办呢。”言扶低声道,“他以后都要欺负你了。”

池礼有点困惑:“卖菜有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我从小卖到大。”

他没有什么“完了我家境不好到了江沅这么个大城市我得装一下”的思想。他卖菜很强的好吧!优势在我,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瞒着呢。

池礼明显是乐天派:“可能大城市的人就是这样相处的吧!”

“他看起来虚张声势的成分多,我也不想惹事。不过,他要是真欺负到我头上,一旦越过我的底线,我就打他。”

言扶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和池礼见面了,他就高兴。他高兴了也不会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他就闷在那里,瓮声瓮气地:“池礼。”

池礼坐在床边,言扶坐在椅子上。

他俩像两块黏黏糊糊粘在一起的小牛皮糖,凑在一起说话。

“你呢?你室友怎么样?”

“很好的。”

“明天想吃肘花。”

“嗯!”

“买一把椅子好不好,你来的话都没有椅子坐。”

言扶听了这话,就低头去翻拼多多。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手机蹭过来:“这个好不好,这个36块5。”

他说完,又自我否认:“不买了。学校肯定到处都是椅子,我们可以收学长的闲置。”

池礼一听,自告奋勇:“我去捡一个。”

收闲置都不用收了!

他记得他在报到的路上,路过农学院的荒地和试验田,看见那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好多桌椅板凳。

当时迎新带队的学姐说,缺的话就自己拿去用。反正农学院呢,经费紧,钱没有多少,但破烂很多。

他决定明天就去捡。

他们说了好久的话,主要就是池礼在说,言扶在听。可他听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池礼身上,半点没有舍得移开。

快到言扶他们寝室楼宵禁的时间了,他才离开。

池礼这晚,睡得很好。

言扶却睡得很晚。他们寝室大家都很兴奋,在夜聊。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一个下滑,刷到了岁凛刚发的朋友圈。

【谁在校园网上一直刷我室友的名字啊?

[自拍jpg]】

是岁凛和池礼的自拍。

好像是下午拍的,池礼只是看着镜头,没笑,清绝又冷艳。岁凛倒是笑出了八颗牙齿,像小公鸡一样高昂着脑壳,下巴眼瞧着要杵到天上去。

言扶点开照片,他连一点额外的眼神都没有给到旁边的岁凛,只是双指放大,一点一点去看池礼。

看完了,才盯着岁凛,手指蜷缩了几下,对着图片按了保存。

他的室友正在热火朝天地聊七聊八,他也插不进去,只是听着。

听见,他们聊起池礼。

……

“你们知道那个池礼吗,论坛和表白墙上的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哇,绝了,这兄弟帅到我怀疑人生啊。啊啊!”

“可他怎么学农啊,是不是调剂啊?”

“不是吧,江大的农学院在全国都是,是建校起的王牌啊,分也不低,调剂也根本调剂不到农学啊。”

“我以为他是表演系的呢,比我见过的所有明星加起来都好看。”

“长那样,他估计很快就能脱单吧?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脱单……”

“没准人家不想恋爱呢?”

“他说他不谈恋爱啊?拜托,这是大学诶!在大学里面长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谈恋爱呢?”

“就算他主观上现在不想谈恋爱,可到后面也会有十几二十几个at机跟着跑的!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多好看啦!”

他们在聊天,言扶坐在书桌前。

他闷头剪裁,把池礼的一卡通,规规整整地贴了膜。

最后,用指尖,轻轻摸了摸一卡通照片上池礼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昨晚兴奋了通宵的程薄霁,早早就清醒了。

他用气垫给自己打了个底,涂了一点烟熏玫瑰色的唇泥,穿了浅蓝色t恤和小了一码的牛仔裤,到农学院的研究生宿舍楼,等池礼。

他拎着纸袋,里面是三明治和美式咖啡。

来干嘛?来给池礼送早餐。

路过的研究生学长见了,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还调侃他:“又爱了哈?”

爱了,他超爱。

爱到他甚至给池礼的室友也带了早餐,试图刷好感的同时搞点助攻。

等程薄霁拜托的人去敲了池礼他们宿舍门后,池礼的室友,岁凛,炸着毛下楼了。

岁凛睡眼蒙眬的,起床气正浓:“现在几点你知道吗?”

程薄霁柔柔弱弱地回答:“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