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堂不在多语,只直勾勾的盯着寝宫方向。

这里面,出了什么事?然而一路进宫也没什么异常,不管是侍卫还是宫人,皆面色如常,毫无动静可言,想必也没出什么大事吧?

可惜这一次,崔堂猜错了。

出事了。

而且,还是大事。

瞧着满殿的太医,容九喑一颗心旋即提起,抬眸便可见帝王隋宗风,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瞧着双目紧闭,面色发沉,似乎……不太好。

脚步一顿,容九喑旋即扭头看向林不寒,“督主,这……”

帝王龙体抱恙,按理说应该让后宫妃嫔来侍疾。

此事非同小可,岂是东辑事可以贸然承担?

天子啊!

这是天子……

“皇上昏迷之前下旨,谁敢走漏消息,杀无赦!”林不寒似乎看出了容九喑的担虑,缓步走到了床榻前。

太医在边上侍疾,毕恭毕敬的行礼,“督主。”

“如何?”林不寒问。

太医摇摇头。

“你先下去休息,随时待命!”林不寒开口,“此处有本督在,若皇上有所异动,你再过来。”

太医不敢耽搁,当即行礼退到了偏殿待着。

“督主,皇上为什么会……”容九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间就躺下了?”

林不寒摇头,“皇上……从未好过。”

容九喑蹙眉。

此话何意?

且,为什么要叫他进宫侍疾?

不是说,不许泄露消息?

你也盼着我死吗?

“坐着吧!”林不寒示意容九喑坐下,“今夜守着皇上便是。”

容九喑:“??”

“皇上之事若是为外头所知,不管是哪位皇子,都得动了那份心思,于天下不稳,于皇上养病不利,更有甚者会从中作梗。”林不寒似乎是在解释。

容九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是以一直没说话,但没想到林不寒这么怕他误会?这倒是有点诧异,让他有点怪异的感觉。

以前,似乎不是这样……

但既然是林不寒说的,那便老实守着罢了!

一刻钟之后,林不寒起身往外走。

容九喑:“??”

“你先待着,若无我的吩咐,不许踏出寝殿半步。”林不寒开口,“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就回来,若皇上有所异动,便去找太医。”

容九喑行礼,“是!”

这般交代,倒是少见。

往日里,林不寒自认为容九喑是个能办事的,所以没那么多话,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交代清楚了,此番啰里啰嗦,连容九喑都有点心中纳闷。

不太对劲!

寝殿内。

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桌案上的烛火,偶尔哔啵一声。

容九喑深吸一口气,瞧了瞧边上的暖炉,起身捻起了铜剔子,将炭火挑得更旺盛一些,其后重新回坐到原位,挺直了腰杆守着帝王。

床榻上的隋宗风,瞧着好像是瘦了些,之前没发现,现如今静下心来看着,确实是面颊凹陷,不复容九喑离开上京时的模样。

鬓边,华发生。

容九喑定定的看着床榻上的帝王,目光平静得出奇,但在往日,是没资格这样盯着帝王看的,奴才就是奴才,跪地才是姿态,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他们这些奴才……无法仰望的存在。

仿佛是有所察觉,床榻上的隋宗风忽然支吾了一声。

容九喑旋即回过神来,快速躬身上前,“皇上?”

“水!”隋宗风说。

容九喑快速去端一杯水过来,“皇上,水来了。”

一手托起帝王,一手喂水。

这些年在宫里伺候着,做这事儿早就得心应手,没什么可麻烦的,动作极为麻利顺然。

“奴才这就去叫太医。”待放下杯盏,容九喑重新为隋宗风掖好被角,转身就走。

下一刻,手腕被扣住。

容九喑回眸,眼底平静,“皇上有何吩咐?”

“容卿。”隋宗风嗓音沙哑,仿佛虚弱到了极点,“你坐下来,陪着朕说说话吧!”

容九喑瞧了一眼偏殿的方向,“皇上的龙体要紧,奴才先让太医过来,给您瞧过了之后,确定您可以……”

“坐下来!”这是帝王之令。

容九喑抿唇,坐定。

皇帝想干什么?

“朕怕是时日无多了。”隋宗风开口。

容九喑垂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隋宗风低低的咳嗽着。

见状,容九喑屏住呼吸,又看了一眼偏殿的门。

太医就在那头……

“这宫里宫外的,多少人都盼着朕死,朕只要一闭眼,就会有人笑得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