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四月暗自松了口气。

成不了!

成不了!

“多谢殿下美意,奴才身份卑微,在东辑事伺候大人惯了,若是到了殿下跟前,唯恐遂不了殿下的心意,无端招惹殿下动怒,便是奴才的不是。”说着,温枳跪地磕头,“奴才谢过殿下。”

隋怀睿沉着脸,“你不愿?”

“非是奴才不愿。”温枳磕头,“而是……”

“而是殿下多虑了。”不知何时,容九喑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身后。

惊得隋怀睿面色骤变,稍瞬才缓过神来,只瞧着依旧眉眼含笑的容九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小半步,“容卿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奴才该死,惊着殿下了!”容九喑行礼,然后自顾自的直起身,不温不火的开口,“从殿下挖墙角的那一刻开始,奴才便站在这里了,只是殿下挖得太过专注,没有留意到奴才罢了!”

一下子被容九喑当面拆穿,隋怀睿面上挂不住,乍青乍白得厉害,“闲来无事,问这奴才开个玩笑罢了,容卿莫要往心里去。”

“那是自然。”容九喑皮笑肉不笑,“殿下身份尊贵,身边有多少人伺候着,又怎么会看得上我东辑事的粗使奴才?小奴才不中用,连句话都回不齐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说着,他又恭敬的行了礼。

话已至此,隋怀睿还能说什么?

好赖都被容九喑说全了,再找温枳麻烦,那就是找了容九喑的不痛快,与东辑事生出龃龉。

“既是玩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隋怀睿拂袖转身,“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刘贵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赶紧颔首,“是!”

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四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三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在摸底。”温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容九喑的身上。

容九喑没有反驳,这话一点都没错,隋怀睿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成了惊弓之鸟,原就是多疑的性子,现如今更是各种猜测在心头,既怕容九喑害了他,又怕拿捏不住容九喑,于是乎开始找寻容九喑的底线。

“他在找我的把柄。”容九喑幽幽开口。

换言之,隋怀睿在找容九喑的弱点,又或者是东辑事的秘密……遇到危险的时候,手里没点兵器之类,还真是不放心。

“阿哥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温枳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容九喑勾唇,“我不怕他找麻烦,只要小阿枳别让他占了便宜。”

温枳一怔,转而面上一热。

四月他们都在呢,这厮说什么荤话?

闻言,四月掏了掏耳朵,抬步就走,“奴婢去看看叶子的伤,看那垫子够不够厚?”

没听见,她可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正好赶上

“前方是洛城,进去之后可稍事休息。”容九喑特意提醒,“不要肆意走动,不要单独行动,虽然那两个废物不中用,但好歹能充人头,关键时候也能帮你避祸。”

他是见识过昌氏兄弟的“障眼法”的,所以才敢把人放在温枳身边,借此来保护她的周全。

“嗯!”温枳点头,“我自会小心,洛城……应该也有温家的铺子,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躲在那里。”

容九喑知道她的意思,诸事都要有所安置,才能安枕无忧。

不远处,隋怀睿目色幽邃。

“看得出来,关系的确不一般。”隋怀睿低语,“瞧着容貌,是个清秀的小太监,瞧这身段倒是有点偏瘦,莫不是个女子?”

刘贵张了张嘴,这话可不敢随便说。

他们是奉旨去边关,随军而行,若是军中夹带女子……

“留心。”隋怀睿转身进了马车。

刘贵颔首,“是!”

前方,就是洛城。

洛城过后便没有几个舒服的落脚点,此后不是在路上就是在野外,是以此番在洛城停留,必定要好生整顿军中,以应付接下来的劳累之行。

得到信的洛城官吏与乡绅,早早的在洛城的城门口等候多时。

天黑之前,大军入城。

“下官已经在酒楼设宴,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恭迎三皇子殿下与容大人,还有诸位大人的到来。”为首的地方官,眼巴巴的凑上来。

难得能喘口气,隋怀睿倒是无所谓,毕竟接下来这一路都会很辛苦,且跟地方官员搞好关系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想要当储君,不只是局限于上京朝堂,还得关心底下,得民心得推崇,方可得天下……

驿站。

温枳眉心微蹙,听得墙外那些乱糟糟的声音,“什么动静?”

“好像是城内什么宝诞日?”四月将物什放在了桌案上,“吹吹打打的,倒也是挺热闹。”

叶子从外面回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所幸已经没那么严重,只要别坐太久,倒也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