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博云青葱般的手指置于我颈上之时,我只觉一股寒气瞬间袭遍全身,心似乎也在一瞬被冻结。

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杀意竟让我心里的恐惧涨到极致,那美眸中的冰冷似利刃,要生生将我凌迟。

沉寂。僵持。

许久,他将手指轻轻移向我的脸颊,似呵护珍宝般的摩挲,他幽幽叹口气,似是有诸多不舍与无奈。

沉默半晌,他面色一冷,继而起身道:“你好自为之,莫要触碰我的底线,否则……”

只见他长袖一挥,人已飘然离去。

我下意识的将身体用锦被紧紧包裹,方知穴道已在他离去之时被他解开。

前所未有的恐惧、惊慌令我惶然不知所措。

我与兰博云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他说我胸前的刺青是他的印记?他对我的种种分明是男女之情,可我与他年龄相差近二十年……

反复辗转,竟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一大早青音便匆匆而来。

当看见我满脸疲惫,姿容憔悴的模样,她恍然道:“怪不得昨夜王爷让青音陪他喝了一宿的酒,妹妹这里想必亦是不好过。”

喝酒?闻言,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姐姐莫要再打趣于我了,王爷怎会因我而醉?”

青音也不答话,只是怔怔望着我,许久方摇摇头道:“你说你们何苦要为难自己?明眼人一眼均能看穿的事情,为何你二人却永远都看不穿。”

我不语,我与云承月之间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讲得清道得明的?

“妹妹可知三日后是什么日子?”青音道。

我摇摇头道:“不知。”

“三日后乃是王爷的生辰。”她轻掩了唇,附耳道:“妹妹可要事事小心。”

她轻咳几声,嫣然一笑:“妹妹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言罢,扭着那纤细的腰肢离去。

她的话着实令我费解,我自是心知应事事小心,只是她为何要三番五次明言于我?这青音貌似事不关己,实则心机颇深,为何在众多人之中独独选了我与她联手,而非他人?而她又是如何得知我便是梨雅,并以此事暗中要挟与我的?

三日后必是个不宁之日。

今日一早,王府内便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往来恭贺的宾客数不胜数,一派祥和之气。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我端坐在铜镜前已经整整一天,身上依旧只着一件单衣,素面朝天,目光呆滞。

这样的场合,我实在不愿去。

“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还不梳洗打扮?”青音掩着唇踏入屋内。

她今日一改往日的素色青衣,一袭湖蓝色的轻纱罗裙,淡扫蛾眉,薄粉施面,发髻上插着一支珠翠的簪子,叮咚脆响,平添了几分妩媚。

我淡然一笑道:“姐姐今日好美。”

闻言,她面上飞起一朵红云,道:“妹妹休要取笑于我,待我把妹妹打扮得更美。”

不容分说,上前便将我的满头青丝放下,用竹篦轻轻笼着。

她的手真巧,不消片刻便盘了一个牡丹髻。

“牡丹自是配牡丹。”言语间,她已将一朵牡丹珠花插于发髻之上,又将一支金凤含珠的金步摇插于髻上,方才满意的笑笑。

薄粉轻施,柳眉淡扫,朱唇轻点。

镜中的人儿光彩照人,艳丽的不可方物。

“还是妹妹天姿国色。”青音掩唇轻笑。

天姿又能如何?国色又能如何?心中划过一丝苦涩。

我轻叹口气,信步至床边,将碧环早为我准备的罗裙换上。

暗红色衬底的轻纱,银色丝线绣制的朵朵牡丹花,纱质柔软细滑,内衬一件月牙白色的真丝抹胸,胸前的那朵兰花刺青若隐若现。

“妹妹今日必定占尽风头。”青音上前挽了我的手,拉我一起奔花园而去。

今日之筵设在王府的花园。

此时早已是灯火通明,宾客满园。

我与青音刚至,便见那依旧一身红衣的素嫣远远迎了上来,身侧跟着两名黄衣和一名紫衣女子,各个花容月貌,仪态万方。

想必这三人便是我未曾谋面的另外三名侍妾。

只听那素嫣道:“妹妹可算来了,快来帮我。”言罢,将青音一把拽走,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我。

“姐姐,无趣的紧,我们去那边看看罢。”言罢,那两名黄衣女子似是厌恶般的狠瞪我一眼,便携手离去。

转瞬,便只剩我与那紫衣女子。

“不必介怀,官家小姐出身,自是张扬跋扈。”那紫衣女子淡然道,眸中分明是深深的不屑。

我仔细打量一番着紫衣女子,容貌虽不及另外四人妍丽,却也是个清秀佳人,一身淡雅之气,眉宇间的几分疏离,不由让我对她心生好感。

“紫妍。”她淡然一笑。

正待告诉她我的名字,只听背后一声呼唤:“馨儿。”

那股熟悉的檀香便已飘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