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主就好,那王家呢?你也要再留一留吗?我昨天还理了理王家的罪证,想着不耽误你用。”

“王家不留了,我这里还有份名单,也得赶在伐蛮前收拾了。”

虽然他没详说,可既然提了“伐蛮”二字,那谢蕴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你这名声又要差上一层。”

谢蕴叹了口气,虽说没有阻拦殷稷的意思,却控制不住的有些愁苦,这暴君的名声殷稷什么时候才能洗脱?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清理干净朝堂,好确保前方打仗的时候后方不出乱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谢蕴摸了摸他的眼睛:“我去准备,你再睡一会儿。”

她起身就要走,衣角却被人牢牢抓住,她回头一看,对上的却是殷稷十分无辜的眼睛:“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

“你怎么一天天地耍流氓?”

谢蕴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亲了亲他嘴角,见人合上眼睛才让人去清明司要了那份名单上官员的记录来,涉及这么多朝臣,若是让殷稷的人参奏,少不得又要生是非,若是王家的人能反目就好了。

只是涉及灭族的大罪,怕是很难从中挑唆,暂且如此吧。

她将册子合上,冷不丁瞧见了册子上的清明二字,她微微一怔,不自觉就想起了薛京,也不知道他在滇南有消息了没有。

她叹了口气,外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滇南急报!”

兵不血刃

殷稷被惊醒,自内殿走了出来:“薛京有消息了?”

暗吏俯身行礼,脸上都是羞愧:“我们找到了随同司正前去滇南的人,但是司正并不在其中。”

“丢了还是死了?”

听出殷稷话里的不善,暗吏连忙低下头:“是生死不明,截至臣回京报信之前,都没能找到司正的痕迹。”

殷稷脸色一沉,眼底有暴戾肆虐,这意思是,他发下圣旨都没能把人要回来?

他可是许久都没被人这么挑衅过了。

谢蕴走了过来,安抚地抓住了他的手,殷稷微微一顿,强行平复了情绪。

“说清楚。”

“是。”

当日圣旨一下,清明司便调派了好手整装前往滇南,戎州太守接旨后虽然不敢怠慢,可调兵需要时间,清明司众人等不及便先行一步进了滇南。

可滇南却早有准备,为了不担上抗旨的罪名,他们借口悍匪横行,死死封锁了城门,一口咬定他们的文书是假的,根本不许他们进城,更不许他们宣读圣旨。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偷偷进去搜寻,却没想到偌大一个滇南已经完全不受朝廷掌控,他们一露面就被人发现了踪迹,被滇南府衙生生污蔑成了悍匪,一路追杀,千钧一发之际,戎州太守带兵赶到,他们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那时候他们才意识到,皇帝这般举动是有多未雨绸缪,若非这个后手,他们此行也只是白白送命。

“后来我们搜索了毒瘴林,找到了躲在里头的暗吏们,他们说司正去为他们找水,便再没有回来,我们将毒瘴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人,现在司副还留在滇南继续寻找,这是他让臣带回来的东西。”

他将一本册子呈了上来,殷稷抬手接过,翻开看了两眼脸色再次沉下去,滇南地处偏远,民风彪悍,且气候和地形都十分复杂,外任官员根本难以立足,所以打从先皇时候起,对滇南施行的便是以民治民之策,官员的任用也都是自当地出身的官员中擢选。

此举本意是安抚百姓,却不想竟成了结党营私的基石。

“看来这里是早就不姓殷了。”

殷稷冷哂一声,随手将册子递给了谢蕴,这些年滇南以种种天灾向朝廷讨要了不少赈灾钱粮,可清明司此行却根本没发现天灾的痕迹,而滇南境内也有诸多矿山,也并不在朝廷的名单之上。

盐铁归朝廷所有,这是执行数百年的政令,如今滇南公然私藏,显然早有自立之心。

“能影响到寻常百姓,怕是盘踞时日已久。”

谢蕴将那册子合上,想起来的却是四年前谢家人那反常的要做逃犯的举动,会不会当年他们其实也发现了什么,只是苦于四面楚歌,敌众我寡,所以才不得不出了下下之策,逃离滇南?

“赶在伐蛮之前发难,滇南这举动不得不让人多思量几分。”

谢蕴再次开口,说话间仰头看了眼殷稷,却不想对方也正在看她,等她话音落下便扯了下嘴角,似是对两人的心有灵犀十分满意,却是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今日去长年殿了?她如何?”

谢蕴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起了窦安康,可还是接了话:“根治不能,但唐姑娘说会尽力一试。”

她对此已经十分满意了,唐停是个从来不会把话说满的人,虽然说的是尽力一试,可在谢蕴心里,这已经算是保证了。

“那就好,你再去看看她吧,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