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寒是个守时的人,自律惯了,不会因为这不值一提的一点意外就耽搁上班。

他没有过多等待,依然在自己平时习惯的时间出门,那份刚做好的早餐让阿姨吃了,林知微和他一起。

他没有说要载林知微,也没说不载,林知微很自然而然地跟他到车库,解锁后,比他还先一步坐上了副驾。

季宴寒挑眉,拉开车门:“这么自觉?”

“对啊,”

林知微喜欢看他跟林佳仪唱反调,此时眉开眼笑地,左右乱看,打量这辆对她来说陌生的车,重点是观察有没有什么林佳仪留下的痕迹。

粗略看来没有,她挺满意,嘴很甜地卖乖:“说了我疼你嘛,我姐姐才不会大早上的折腾,坐在这里陪你去上班呢。”

这人,心情好起来,黑的也能颠倒成白,明明是她要上班,怎么就成陪他了。

季宴寒没接茬,问了句:“你和林佳仪关系不好?”

林知微耷拉起眉眼,说:“你看这像是好的吗。”

她想想觉得委屈,趁机上眼药,高高仰起脖子,凑近了给季宴寒展示:“我下巴上面这个疤,你看,就是小时候被林佳仪推下楼梯磕到的,流了好多血,还缝针了呢。”

她下巴底下确实有道浅疤,在不甚明显的位置,现在已经淡到基本看不出来了。

但是之前有次,季宴寒把她抱在怀里入,自下而上,那么近的距离,自然发现了。那是她完美皮囊上唯一的一点瑕疵,季宴寒觉得突兀,还亲吻过。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林佳仪。

季宴寒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系上安全带将车子开出去。

那触碰很轻柔,带了点怜惜,温柔又克制,像一场经年久月、迟到很久的、无声的安慰。

林知微从来不肯承认,她其实是个缺爱的孩子。

这么一点带着纵容的亲昵,让她有种季宴寒站在她身边、和她是一国的错觉,突然更委屈。

林知微用力搓了搓被摸得痒的地方,趁机又说了许多林佳仪的坏话,当然,出于私心,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季宴寒只信七分,正好,零零散散地,够拼凑出大致真相。

就是一个小可怜儿年幼丧父,被改嫁的母亲塞在大伯家,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故事。

只是林知微比别人更倒霉些,刚好,遇见虚情假意的一家,人前热情,人后冷漠;刚好,有一个脾气大、自私自利、经常有意无意欺负人的堂姐;刚好,她爸爸就是被大伯害死,这一切原本就该属于她。

最后一点,林知微没说出来,但季宴寒之前意外听到过林如海和手下人说话,因此心知肚明。

林知微念念叨叨,给季宴寒上了一路眼药,说得嘴都干了,结果最后问他听后感,季宴寒就一句话:“嗯知道了,你好,林佳仪坏。”

像敷衍一样。

林知微怀疑是不是今天林佳仪说她坏话,他也这么回答,只是把好恶对调。

她不太高兴,正好车子驶到停车场,停下来,她气愤地‘哼’一声,一句话没说就下车,大步向着电梯去。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来,敲敲车窗,等降下后,趴进去,瞪着季宴寒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戴套?”

“嗯。”

季宴寒承认,又解释:“都射在外面了。”

家里确实没有,事出突然,虽然是林知微勾得他,但毕竟鸡巴长在男人身上,责任还是在他。

昨天到底还是上头了。

季宴寒其实也有些后悔:“抱歉。”

态度好得林知微都不知道要怎么发脾气,只能说句狠话气人:“要是怀了你就等着当大姨夫吧!”

闻言,季宴寒皱起眉头,沉下脸,明显是想说点什么,林知微才不给他这个机会,掉头就走,踩着低跟皮鞋健步如飞。

公共场合,还是得注意影响,季宴寒维持着姿态,追上来的时候,林知微已经进电梯了。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最后七八秒,季宴寒用了一只胳膊拦住。

合了大半的门感应到有物品,又重新打开。

电梯里此时就林知微一个,季宴寒理理袖口,正要迈步,林知微指着他,表情凶凶的:“你坐下一趟!”

“……”

这天,入职一年、自律严谨、从不迟到早退的季总到底还是迟到了。

他没坐林知微那趟电梯,不过也没等下一趟,而是掉转车头,去外面买药了。

虽然没有射在里面,但昨晚做了好多次,还是有风险。

一小时后,林知微接到电话,季宴寒叫她去他的办公室。当然,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林知微正好手上没有直属领导安排的工作,拿着他要的文件,就去了。

敲开门,林知微比他还装:“季总,你要的报告,不过这还是初稿,更完善的……”

“嗯。”

季宴寒接过,看都没看,随手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