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警觉地抱紧怀中罐子,拉着刘玉锦后退。几个汉子桀桀怪笑着,步步紧逼上来。此处正是荒郊野外,最近也只有化人场里能找人求助。

丹菲眼珠往路两旁扫了扫,突然朝一处猛地瞪大眼睛。

几个汉子纷纷跟着望过去,而边却听到一声娇叱“跑!”,转头就见一个罐子当面砸了过来。刀疤汉子大喝一声,将罐子一掌打飞。罐子噗通一声落进路旁松软的雪堆里,竟然还没破。再定睛一看,那两个小娘子早就转身跑得老远了。

刀疤气得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给老子追!”

丹菲拽着刘玉锦,头也不敢回地朝化人场奔去。这里人烟罕至,地上积雪松软,走得十分吃力。可有贼人在身后紧追,谁都不敢松懈,哪怕跌倒了,也是打一个滚就跳起来,继续向前跑。

眼看化人场的房子就在眼前,丹菲和刘玉锦大声呼叫。烧炉子的工匠跑出来,还未看清,两个女孩就已经钻进了院子里。

“你们做什么?”炉工嚷嚷,转眼又见四个流寇模样的人追来,推开他也跟着闯进了里去。

贼人追进了院子,立刻就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四下翻找,转眼就把小小的院子搅得乌烟瘴气。

炉工气得跳脚,“又不是什么金屋银窟,烧死人的地方,竟然也能招来贼人。你们快给我滚出去,休想偷老子的炭!”

刀疤一把抓了炉工的衣襟,问道:“这里何处可以藏人?”

炉工掌心里紧拽着刚才被丹菲塞下的几枚通宝,道:“这里就这么点儿大,除了炉子和柴房,其他地方都堆着死人,我怎么知道别人爱往哪里藏?”

刀疤又带着两个人,去柴房翻找。

剩下那人得了刀疤的命令,不情愿地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尸体大都是死于兵乱的村民,死状惨烈恐怖,污血遍布,张张面孔都乌青发紫,身躯僵硬如冰柱。

贼子吓得哆嗦,哪里敢翻检。正不知是走是留之际,忽然见到死人堆后露出一只穿着青色绣花鞋的小脚。那鞋子沾着未化的雪泥,显然是才刚进屋的。

贼子大喜,心想居然被自己捡到头筹,这下可要立大功了。

他窃笑着小心翼翼朝那边走去,感到后脑刮来一阵风时已经晚了。一个大棒狠狠敲在他后脑,一下就将他打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丹菲一击得中,为保险起见,又再加了一棒。这下就算打不死,也足够他昏迷个一天半日的了。

刘玉锦从尸堆后爬出来,不敢看满地尸体,跑到丹菲身后抓住她的袖子。

“还有三个人呢,我们怎么办?”

丹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边张望。另外三个贼子已经搜完了柴房,正骂骂咧咧地进了烧尸房。

丹菲立刻拉着刘玉锦出了门,猫着腰顺着墙角溜出了院子。她俩故意在院墙东面踩了一串杂乱的脚印,然后返回来,踩着车辙印子,朝先前遇贼子的地方跑去。

跑回原地,她们一眼就看见失踪了大半日的卫佳音正跪在雪地里,抱着骨灰罐,正伸手在里面翻搅着,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

曹刘两人都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卫佳音正翻找得起劲,忽然一道黑影将她笼罩。她还未来得及转身,脖子就被一条汗巾勒住,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玉锦冲过去,接住自她手里滚落的骨灰罐。丹菲则拖着卫佳音,就像拖着一头被捕获的猎物,利落地钻进了路边的密林里。刘玉锦重新封好罐子,庆幸地拍了拍,也跟着钻了进去。

丹菲可不惜香怜玉,连拖带拽地把卫佳音拉扯出了好远,估摸着已经安全了,这才停了下来。

卫佳音的脖子一松,急忙大口喘气,憋得发紫的脸又随即转红。她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着犹如乞索婆一样狼狈。

丹菲等卫佳音咳嗽够了,才冷声道:“卫女郎可想要要说什么了吗?段宁江临死前告诉我说你趁她昏迷时搜过她的身,我还当她病糊涂了。现在看你连她的骨灰都要筛一遍,想必是我错怪了她。”

卫佳音双目赤红,顾不得解释,扑过来抱住丹菲的腿,嗓音沙哑地喊道:“求你!求你把东西给我!我知道她定把那东西给了你的!求你给我吧!”

说罢,跪下来不住磕头。积雪很深,她没磕出响声,倒是沾了一头的雪花。

“什么东西?”刘玉锦问,“可是那个镯子?”

卫佳音抬起头,已是哭得一脸泪,道:“我也是不得已啊!他们抓了我一双弟妹,送了两根手指给我,我能怎么办?曹娘子,你是好人,你可怜可怜我吧!把东西给我,我给他们,好救我弟弟妹妹!”

丹菲后退一步,踢开卫佳音的手,冷笑道:“所以你才一路缠着段宁江,想从她身上偷得那东西?所以你才引来那四个贼人来抢劫我们?”

“那几个人是你引来的?”刘玉锦大叫,“卫佳音,你真是狼心狗肺,居然这样对救命恩人!”

卫佳音哭着摇头,辩解道:“我真的迫不得已,求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