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柳五姨,杨氏就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得空劝你五姨多歇歇。你办事去罢。我这里发动还有时日呢,又不是头一回生,不需守着我。”

英华把桌上摊着的邸抄收一收,叠成一叠交把小海棠抱着,出来就看到席五郎还老老实实在院门边站桩呢,英华甚感过意不去,走过去和人家说:“今日问你讨你邸抄实是私事,劳你久候了。”

席五郎笑道:“在书房坐久了,在外头站一站甚好。”抢在英华前头走了几步,又回身站住,道:“八娘今日在家包羊肉韭菜馅的小包子,说要包一笼把你,怕你不吃韭菜,让我问你一声儿。”

“我吃韭菜的。”英华高高兴兴答应着福了一福,道:“八娘有好吃的总不忘有我的份儿,多谢席五哥转告。”

英华的笑容很真诚,席五郎也笑着回了一礼,道:“多礼多礼。那回头晚饭时让她送到清槐居去。对了,方才我无意中听见萧清小姐说要带树娘小姐去什么栖霞观,那是道观罢,我多心问一句,可是树娘小姐要做道场?”

席五郎这话看表面上的意思是问要不要随礼,其实是曲折提醒树娘和萧清去栖霞观不大合适。

英华想了一想,有席五郎这个人对柳家很忠心,又极聪明,人心地也还好,有些话可以对他说得,因道:“送清姐姐到杭州来的萧明公子寓处就在栖霞观。想是树娘姐姐陪她探望表兄去了吧。”

席五郎眉头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会到底开口说:“听朋友说,杭州城里的几个公子哥儿们在栖霞观赌钱耍子,女孩儿们去那里……还是多几个从人陪同好些。”

“清儿姐姐想来也不晓得这些事,然她探望族兄也不好拦她。”英华沉吟了一会,道:“她们想来没走多远,我和舅母说知,喊些家将追去陪着。”说完郑重又对席五郎行了一礼,忙忙的掉头回杨氏的住处,把席五郎说的话才杨氏说了。杨氏就叫笛子点十来个人去追。

然到底晚了一步,笛子带着人追到栖霞观门口都不曾追到人,只得一边使人守住栖霞观的前后门,一边使人回来禀报。

难道是萧明勾结萧清把树娘拐走了?

108、姻缘总是天注定(上)

笛子使人进观查看,观内一间偏院里挤着总有百十人在赌,前观后院并无萧清和树娘二人踪迹,萧明租住的院落空无一人,此事甚是蹊跷。萧清和树娘都是柳家正经亲戚,若是被人拐走如何是好?笛子唬的要死,飞奔回家禀报。

杨氏觉得萧明才被她收拾过,不见得有那个胆子拐人,然树娘出门只带了一个车夫两个侍婢,一出门就不见踪影,实是不能让人放心。杨氏忙忙的点家将分散进城悄悄寻找。

英华记得原是使了人盯萧明的,忙喊柳一丁来问那人哪里去了。柳一丁道:“盯梢的是路四,他说有事就来报,想是无事,所以不曾来。”

英华道:“萧明如今不在栖霞观住,这样大事他都不来报?去查他。”

柳一丁忙忙的使了两路人马,一路去喊盯梢的路四回来,一路就去查路四的底。路四还不曾回来,查的他先来回说:“路四这一向每次回家都有财帛把他浑家收藏。他浑家连他兄弟都已喊回家。”

柳一丁亲自去问,路四的兄弟一口咬定不晓得,他浑家却道:“大管家你使他去打探消息,他日日在那里混着,原是人家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的,不赌能怎么办?这些又不是白收人家的,都是和人家玩两把,手气好赢来的。”

柳一丁听得这样说,便晓得坏事了,先把路四的浑家押到隔壁扣起。少时路四回来,看到他屋子里翻出来的那堆财帛,不敢撒谎,老实说:“管事使小人去栖霞观盯梢,小人装做闲汉在那一带厮混,和观里道人混熟了,他们看小人手里有几个闲钱,再三喊小人耍钱小人才去的。小人第二回去赌就撞见萧公子,萧公子认出小人是柳家的家人。小人只说好赌被柳家赶出来了,也不曾说别的。萧公子也不曾问别的。小人想栖霞观开赌又不是萧公子开的,他就租的栖霞观的一个院子做下处,不过每日下场赌两把,等闲不出门,所以小人觉得不需回来禀报……”

柳一丁再问萧明的动静,路四嗯呀啊呀半日,吃了打才说实话,原来他赌性极大,镇日窝在赌场,吃饭睡觉都不舍离开,每日见萧明来赌钱,只说萧明还在栖霞观住,并不晓得萧明何时搬走。倒是昨日萧明托他寄了一封信把萧清,他因萧明每次赢钱都把他吃红,所以悄悄把信送进内宅,也不曾禀报。

这个盯梢的显然是盯梢不成反被收买,柳一丁恼的要死,忙忙的禀报英华和柳五姨知道。柳五姨一听大怒,道:“把路四两口子送去马场养马,他的兄弟伴着他居住,居然不知情,罚薪三个月。”发落完了管家,才问英华:“为何使人盯萧明的梢?”

英华便把潘晓霜一事说与柳五姨听,说:“我想这也不算大事,使个人盯着,也是以防万一的意思,没想到居然让萧明认破了。”

“下回要盯谁的梢问福寿要人罢。”柳五姨道:“原来是你断了潘家后路,难怪难怪。潘家在京城放消息说潘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