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细密的雨点落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

正当程鸢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水面一阵浮动,一个潜水员冒了出来。

紧接着,是霍九渊。

即使带了潜水镜,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他一言不发地跳上船,潜水员递过毛巾,他摆手不用。

程鸢忍不住道:“你既然出来玩,能不能遵循游戏规则,你这样乱跑,万一出点事,人家工作人员怎么办?”

霍九渊面无表情,“就是怕工作人员不好交代,后来想想还是游回来了。”

“……”

他怎么这么厌世。

程鸢看他衣服也不换,坐在一处发呆,又轻声道:“披个衣服吧,下雨了。”

霍九渊看了她一眼,这才拿过潜水员准备好的衣服。

回去之后,到了下午,有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来通知程鸢,霍九渊发烧了。

工作人员问要不要送医院。

程鸢愣了愣,道:“我先看看吧。”

她走进霍九渊的房间,看他正在床上昏睡,脸色通红。

看程鸢进来,他勉强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程鸢抿唇,问道:“吃药了吗?”

霍九渊道:“没有。”

程鸢扭头问工作人员,“酒店有医生吗?”

工作人员偷看了一眼霍九渊,小声对程鸢道:“刚才我就要叫医生了,但霍先生非要您来做决定。”

程鸢哭笑不得,看霍九渊一副眼巴巴等她做主的样子,她只好道:“叫医生来看看吧。”

霍九渊闭起眼睛,没有反对。

医生来做过检查后,说他是受凉,开了退烧药,叮嘱他要多休息。

医生走后,程鸢倒了水,把药一并递给他。

霍九渊一动都没有动,“我都生病了,你不应该喂我吗?”

程鸢皱眉,“不至于连个药都吃不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我现在就是这么脆弱。”

程鸢无奈,只能把药和水递到他唇边,霍九渊这才吃下。

她摸了摸霍九渊额头,有点烫。

她禁不住担忧,“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明天走不了了?”

霍九渊瞬间睁开眼睛,他哑着嗓子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走?”

程鸢扶额。

“霍九渊,说好了给你一星期的时间,你这么耍赖就没意思了。”

霍九渊睁着通红的眼睛,“就不能和我多在一起几天?”

“不能,”程鸢拒绝地干脆利落,“多几天后你又找理由再多几天,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霍九渊冷哼一声,心凉了半截。

他今天确实是故意把自己弄感冒的,希望能多拖延几天时间。

没想到程鸢这么倔。

他只能冷笑一声,道:“放心,明天我就算被人抬着,也会和你一起走的。”

现在他简直就是在耍无赖,程鸢只能尽量轻描淡写,“只不过发烧,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你又不是我,你懂什么,我非常不舒服。”

程鸢无可奈克,只能帮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好啦,睡一会儿吧。”

霍九渊现在又有点后悔把自己弄发烧了,早知道她不松口,就不搞这一出了。

这样还能多和她呆一会儿。

他脑子里各种纷乱,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沉沉睡过去了。

程鸢静静地等了好大一会儿,听他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才悄悄地站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正想出门,忽然霍九渊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程鸢以为他醒了,低头问道:“霍九渊,怎么了?”

霍九渊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抓住程鸢的手,无意识地喊道:“姐姐,姐姐。”

程鸢呆了一呆,心中似有惊涛骇浪泛起,她默默地看向霍九渊。

睡梦中的他,眼睫低垂,温顺无害,像是一个孩子。

“姐姐,姐姐。”

他继续无意识地叫着。

程鸢颤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返身,抱住霍九渊发烫的身体,低声道:“姐姐在。”

霍九渊不安分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程鸢一直抱着他,落地窗外洛霞满天,海水温柔涌动。

再到夜色降临,天空像一块黑蓝色宝石,一半沉浸在海水里面。

可能最终会离别,可是这一刻,宇宙只有他和她。

他们相拥,哭泣,呢喃,时间停止,夜晚永不落幕。

————

霍九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气若无其事的晴朗,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了整个房间。

程鸢躺在他身边,睡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