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听了小林子的传话,不敢耽误,急忙走了进来,见整个中宫大殿之中,只有皇后一人孤伶伶地高高在上,连一个宫女太监都不在身边,心里不觉有些发冷,连忙跪下行礼。

王皇后俯视着她,过了许久才低低地说道:“你就是原来冯昭仪宫里的女官冬夜?”

“正是奴婢!”冬夜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皇后一向是以贤德淑惠著称,可是她也不是第一天入宫的小丫头,早就见惯了这后宫里笑里藏刀的伎俩,平日里仗着冯昭仪蒙受皇上宠爱,她也风光一时,可如今树倒猢狲散,她就被发落到皇后的宫里,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正自伤自怜之中,猛然听到皇后召唤,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如今见了皇后,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心乱如麻,不知道今日做错了什么事,会严重到让皇后亲自问话发落,不由的全身发冷,顿时抖若筛糠。

王皇后却像没看见一般,只是淡淡地问道:“冯昭仪去世之前,是你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吗?”

冬夜微微一怔,小心地答道:“奴婢一直守在尚香宫外,没有亲自在娘娘身边照顾。最后是皇上亲自”

“那个哀家知道,你不用说了。”王皇后声音微微高了几分,仍是毫无表情地说道:“那你知道冯昭仪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是被刺客杀死的了。”冬夜一听到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问题,顿时愤愤呢地脱口说道:“娘娘为了保护皇上,被那刺客刺中心口,所以才香消玉殒,这个人人都知道的。”

王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些微疲惫的神色,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以后你就在哀家的身前伺候吧。”

冬夜大些过望,急忙磕头谢恩,直到她退出中宫,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转了运,得到了皇后的青睐,或许是皇后看上了她对冯昭仪的忠心,知道她是个又机灵又忠心的奴才,才会如此提拔她。走出去之后,她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全然没了冯昭仪死后的沮丧失落,连头也抬的比平日里高了几分。

“启禀皇上,冯将军已捉拿到刺客,正在宫门外侯宣!”内廷的总管弘恭挺着个大肚子,颠颠地跑了进来,急急地向元帝禀告。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打发了前来报讯的小太监,亲自向皇上报喜。

这一日之间,元帝忧心忡忡,几乎一夜未眠,既忘不了冯昭仪舍身相救的壮举和那香消玉殒的凄凉,又担心那匈奴刺客一去无踪,若是引起两国交锋,他这个太平皇帝的日子只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自从先帝即位,那些扶持先帝登基的文武重臣慢慢居功自持,地方上的一些豪强地主也纷纷扩张势力,尤其是江南一带的富饶之地,所缴纳的粮税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他执政期间,那些豪强勾结朝中大臣,更是欺上瞒下,搞的国库日渐空虚。他虽是一国之君,可是上有威仪不减的太后,下有结党为群的大臣,加上他自幼喜好音律,性情平和,本就不擅与人争执,每每发生争执,让步的竟会是他这个皇帝。朝堂内外的官员勾结,动则以辞官要挟,个个慷慨激昂的好像只有他们才是忠臣良将,而他这个皇帝却昏庸无能。

想到这些他就越发的头疼,这一夜也没招宠妃子,自己在半梦半醒之中过了一宿,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一扫方才的不快,急忙命弘恭宣召冯野王一行入宫,又派了人去请留宿在皇宫里的淮阳王和逐鹿王子。

陶莫高这一夜也没睡好,早早就在等着,一听到宣召,就急忙赶了过来。

到了未央宫门前,他正好碰上了冯野王一行人,不由微微一愣,在看到跟在后面的陈少奇时,却见他冲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全然没有上次的疏离防范之意,竟让他觉得有几分亲近和善意。再看那个被人挟持着的风清舞,披头散发,浑身瘫软,身上的衣衫又脏又破,到处是斑斑点点的血污,整个人被两个武士拖着,双腿软软地耷拉着,不知是死是活。他心头不由一紧,急忙上前两步,冲着冯野王行了一礼,说道:“冯大将军,不知你们如何抓到这刺客的?她如今是生是死?”

冯野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此事似乎不必向王子说明吧,还是一会到了皇上面前再说。”

陶莫高被呛得一窒,他想的是原本叫王嫱去找风清舞,如今风清舞被抓,本想问下其他人的下落,但见冯野王这态度,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冯野王也不看他,跟门口的守卫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陈少奇先走了进去。

陶莫高长长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望着被拖进去的风清舞,却突然看到那个架着风清舞的武士回过头来,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那眼神清澈明净,与他那粗犷的模样全然不称,虽然是匆匆一瞥,眼神中的关切和安慰竟让他的心里猛地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也跟了进去。

进入大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来得还不算最快,这京城里的消息传播果然是迅速,除了元帝和皇后之外,内丞石显,外相匡衡,连大病初愈的国舅王凤,都已赶到了这里,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在两旁,冯野王和陈少奇刚刚跪拜行礼完,站起身来,虽是立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