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慨涉及的领域之多。

视线往下,地上堆积了许许多多捏成团的纸稿,虽然没有捡起来看,不过并不难理解,这应该是这家伙的废稿。托他的福,一个还算整理得不错的诊室凄惨地沦落成垃圾堆。

“嗨。”

观测完大概的环境以后,太宰治语调轻快地发出了搭话的声音。

某个人并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样,像是满心沉浸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手中的笔流畅地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其速度好像不需要思考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然而并未说出声,仅仅担当着整理思绪的作用。

此时此刻摆在太宰治面前的选择有很多,例如按照森鸥外的计划接着和某个人搭话、或者因为彻夜未眠,现在回去自己的房间补觉等诸多选择。

然而这些都太麻烦了。

太宰治最终选择慢腾腾地走到了诊室的药柜,目标准确地拿出了某些药品和量杯,跟上化学课一样熟练地混合到一块。

森鸥外一回来自己的诊室,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地底生物散发着阴郁的气场。好像是一个负责念咒钻研,另外一个则负责捣鼓魔药,好像下一秒有人在这里被咒杀了也不出奇。

漆黑的乌鸦与猫分别栖息在自己的领域,拿着手中最爱的宝石一个劲地薅,间隔在中间唯一一条宽敞的道路成了楚河线,互相不干涉对方。森鸥外无言地站在门口,远远观望了一下房间内,如今俨然成为了某些黑暗生物的聚集地。

太宰治还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森鸥外,然后重新收回目光,期盼地看着量杯,完全不把森鸥外当一回事。

森鸥外大步走向了窗户的边缘,唰啦一声将厚重的窗帘掀开起来,午后的灿烂光芒刹那间如同流沙一样倾泻而入,光芒极具有破坏力,将黑暗通通挤压出去。

“呜哇————!!!”

“啊啊——!!”

两个黑暗生物发出了惨无人寰的尖叫声,立即缩成了一团,徒劳地伸出手掌挡住眼前的光芒,顶着要死掉的表情颤颤巍巍地瞪向了罪魁祸首,但由于森鸥外站在光源的爆发点中,哪怕满腔愤怒也无济于事,只能精神萎靡地扭过了头。

森鸥外置若罔闻,把蛋糕包装放置在桌面上,格外体贴地说:“这样对眼睛不好哦,戴上眼镜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太宰、庄司。”

被这样打扰,就算庄司伦世想当做不存在也十分困难,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爱我啊,森先生。”

“也许吧。”森鸥外有些可惜自己的手术灯被这样糟蹋,旁边的太宰治正背对着阳光,拿着一杯药物混合液准备灌入嘴里面,他伸手阻止了太宰治接下来的动作,森鸥外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旧友,庄司伦世。既然你来了就是答应了要帮助我了吧?”

庄司伦世蜷缩身子蹲在了椅子上,他神色郁闷,“不是吧,我拒绝了。”

森鸥外兴高采烈地说:“真的是太好了,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

“啊……”庄司伦世敷衍地回答。

“虽然我说可以随便找个合适的房间住,你可真会挑地方。”森鸥外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面一片狼藉,都已经分不出到底是不是会诊室了,他眉毛缓缓地抽搐了一下,森鸥外用商量的口吻说:“要去楼上住吗?楼上有闲置的房间,更重要的是有宽敞的床。”

“不好。”

“真好说话啊,庄司。”

两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看起来就是丑陋的成年人强硬地忽略未成年人的所有意愿,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换谁看到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丑恶的成年人。

如此奇观看得太宰治一阵出奇,“森先生,这可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是我小看你了。这可不行哦,现在已经不流行父母强制教学的手段了,这也太糟糕了。”

“这是因为有别的缘由在。”

森鸥外否认了,他试图解释。

然而太宰治似乎已经认定了事实,做出了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任你的表情。

森鸥外只好放弃了,他做出了名声受损,十分受伤的模样,还假惺惺地抹了一把鳄鱼眼泪,故作坚强打起精神说:“这是太宰治,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

庄司伦世在太宰治开口说话之时,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咔咔地扭动脖子,怪异地看向了太宰治1。一双金色的眼睛如鹰隼一样尖锐,然而在厚重的黑眼圈衬托下,多少显得有些恐怖。此刻他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知道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森鸥外的话语刚刚落下,先前诡谲的态度慢慢隐去。庄司伦世眼睛弯弯,唇角上挑,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展现出来,悲悯又饱含怜爱,亲切得过分。

从角度上分析,这个笑容公式化到可以写一本《论职业性的微笑是如何做到的》、《如何在甲方与上司的面前做出热情的笑容》、《谈恋爱中什么样的表现更加吸引人》之类的书籍,绝对能大赚一笔。

太宰治瞬息之间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