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以完成任务一般,对待这个礼物。

即使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实际上,从小舒知意就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相较于索取,她更倾向于付出。

借着节日的名义,去猜测对方想要什么,去等待对方收到礼物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可她似乎不够幸运,每一次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回馈,于是她不再期待,也就不会再存在落差感。

却又隐隐希望着,有人能够给她一些惊喜。

矛盾不堪的她,在遇到江栩淮后。

得到了一次又一次惊喜。

他像是在出自本能般,对她好。

所以,在知道他想要什么以后。

舒知意一定是会很用心很用心,学着他的样子去准备这个礼物。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钟,在心里无声地计时。

十秒。

九秒。

八秒。

……

一秒——

舒知意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面前的人。

“江栩淮,醒醒。”

没用什么力气,男人就半睁开了眼睫,声线沙哑带着鼻音,但仍很有耐心:“怎么了。”

“你坐起来。”

江栩淮怔了一下,没问什么,顺了她的要求。

舒知意也起身,和他面对面坐着。

“我没做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别人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怎么想都好幼稚啊,你一定也会这么觉得,但是你不许表现出来,也不许笑,也不许告诉别人。”

“这是秘密,只能我和你知道。”

舒知意碎碎念了一堆话,江栩淮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让她抬头看自己。

“不会笑话你,你什么样我都会很喜欢。”

得到确认的回复,舒知意点点头,但脖颈还是红了一片,忍不住地感到不好意思。

她伸手从枕头下拿出藏了很久的信纸。

“这是我给你写的信。”

江栩淮刚想拿过去,就又被她抽了回去。

舒知意微微垂头,说:“我想读给你听。”

她小声问,“你想听吗?”

江栩淮没犹豫,笑着应声:“想。”

舒知意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侧身按下床头的音响,下一刻,房间内就响起婉转的音乐前奏声。

是她最近常听的《和你》

一首适合夏日午后,眯着眼和喜欢的人一起听的情歌。

男歌手清润低哑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荡至两人的耳际,来回拨动,融在彼此炙热的呼吸间。

“许多回忆,藏在心底。”

“总来不及,都告诉你。”

“和你一起,爬过山顶,入过海里。”

“…… ”

舒知意很轻地咳了一声,她展开信纸,捏住一角温吞地启唇,一字一句跟着念。

江栩淮安静地听。

【嗨,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舒知意,给你写信的这个人。】

只是一个开头。

江栩淮却募地红了眼眶,他鼻息发重,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完全一样。

和她给自己的那封,完全一样。

当年她也是这样开了头,用着同样的字眼,或许她早已记不清,只是凭着习惯,无端地写下这两句话。

没有理由,也没有记起他是谁。

但却重叠了现在和过去的舒知意,也提醒着,没有和她擦肩而过,而是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身边。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禁回想,到底和你认识多久了呢?

好像没有太久,却又好像好久好久了,久到我快要忘记之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不算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总是发生很多让我无奈的事,又总是胆怯总是情绪反扑,总是总是陷入一个又一个黑暗的漩涡里。

我时常想,太阳会出现吗,为什么总是下雨,为什么只有我的世界下雨,反复地淋湿,直到发霉的那天。

事实上,我也确实快发霉啦。】

说到这里,舒知意有些哽咽,她在撕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大方地展露,却也实在痛苦。

看,这也是伤口,这也是。

你要不要来舔舐一下,会愈合的,会好的,你说对吗。

江栩淮掌面覆上她的,十指紧扣后,他紧t绷着薄眼皮又靠近了她一些。

告诉她,他在。

舒知意也跟着挨近了些,继续念道——

【我很少能赢,便不敢去赌,结局常让我失望。

可我终究还是在回潮的雨季,遇到了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想赌赌看,也想试试看把自己拼好。